你以为的喜剧是悲剧

我在等待孩子放学的空余时间,巧遇了刚上映的《大圣娶亲》,没有犹豫,没买打折票,在最短的时间坐在荧幕前,大话西游精修版,细腻腻晕染在我眼前,连同朱茵的美丽,周氏喜剧的音乐背景和宁夏黄沙漫天的尘土,徐徐展开。有一瞬间,我恍惚还在大学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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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是原版精修。

我们这一代的童年记忆,镌刻着魔怪灵幻的《西游记》,在2000年的时候,《大话西游》在内地首映,无论是从情感上还是认知上,我们都无法接受这部充斥着改编和无厘头的《大话西游》

大学一年级初看《大话西游》,是碟片中那个灰黄尘土弥漫的《大话西游》。我的现当代文学的老师三十多岁的年纪,极力推荐这部电影给我们这些年轻的学生,我们带着奇怪的神经质的感受看完了整部,然而,并无感动。

毕业了,我陆陆续续看完了周星驰所有的电影,除了笑还是笑,渐渐在笑的时候感动,渐渐懂周星驰,他的电影一部一部深刻,我们一步一步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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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华这种特质,如同石皮中包裹的绿玉,闪耀着一个人的精神内核。如果人的才华有颜色的话,周星驰就是耀眼的湖蓝色。

为什么是湖蓝色?

湖蓝色,是轻松与沉重混合的颜色,周星驰的湖蓝色风格有童年时辛酸生活的印记,有自卑压抑的个性特征,在他成年之后,成为喜剧的养料,在悲剧的底色中,以小人物式的喜剧呈现,影院里有人笑声不断,有人流着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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毋庸置疑,喜剧的内核是悲剧。

最打动人心的电影,往往渗透生活真实,周星驰的喜剧,往往是渗透泪水的悲剧,表现爱的分离,表现被忽视被轻蔑的底层人物,表现努力却无望的生存群体,在这些基本的颜色背景中,周星驰点染出湖蓝色的梦想,在他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主导下,唤起了所有观众对于英雄主义的欲望,我们平凡的生命,大都是被生活啃噬着的灵魂,在他的电影中,可以一边笑一边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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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十多岁的年纪,在等待孩子放学的间隙,一下子就看懂了《大话西游》,看懂了至尊宝苦苦寻找的白晶晶,在月光宝盒一次一次打开后,周星驰在暗示给我们什么?这情节,是我们对于美满对于圆满的幻想,是我们每个人追寻梦想的痛楚,能找回白晶晶,是对观众最大的满足。

然而,紫霞的出现,不在我们的期待中,不在观众的预料中,就像我们生命中不期的遇见,遇见的合情合理,又不痛不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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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星驰让这遇见成为生命中最刻骨铭心的离别,在至尊宝欺骗性的表白中,在无厘头冷冷淡淡的眼神中,映射的是我们生命中的不期而遇,遇到人遇到事遇到的机会遇到的选择,至尊宝在戴上金箍的瞬间,在仙画烧掉的时候,我的眼泪喷涌而出,周星驰讲给我们的是,在人生最艰难的选择时,必然要舍弃。

他无厘头滑稽地面对紫霞的质问,无关痛痒地调侃,压抑着最本真的人性。这是西游修行的舍弃。

然而谁的人生,不是一场修行?

影片结局是圆满的,但是人生,处处都是冷峻的选择或舍弃。

坐在我前排的,和我一同看电影的是七八个零零后的中学生,集体来看这部周氏喜剧,这部他们刚出生时上映的电影,他们时而笑,时而打闹,时而相互谈论。

我坐在后排,像个老太太,不停摸索着面巾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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