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夏天闷热潮湿,空气中夹杂着一层粘人的气息,让人不爽。午后,窗外小鸟吱吱喳喳对唱着,庸懒的我捧着书看到蒋勋写道:“那个悠长的午后,记忆和遗忘都很模糊,像一个老去的夏日最后黄昏的慵懒迟缓”。瞬间,文字用极速的光波把我拉回幼时。
六岁前我生活在一个很小很小的海岛,父母青年下乡下放到小海岛的盐场晒盐,妈妈说在怀我七八个月时,在那个能把人晒成咸鱼干的午后,她拉着那个重重的巨大的压盐大石头,一步一步往后拉拖,一个跄脚整个人往后直线摔倒。盐地有多硬,我想没见过的大概也可以想象出来吧!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完了,完了,这下没了”。声音未落,妈妈已经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爬起来继续干活了。后来她说,当时摔下去觉得丢人,没多想就立马爬起来假装干着活,忘了肚子里有个我。
我是夏天出生的,某程度上很不喜欢南方漫长的、如梦般的、潮热的夏天,但对夏天有种莫名的爱,特别爱那种迷迷糊糊、晕晕沉沉的感觉。幼时没有空调、没有电风扇,更没有抽湿机,在那个万般炎热且宁静的午后热浪一阵阵的烘得你整个人晕沉无边,久久一丝凉风掠过,哗,那一丝柔软的风轻抚着粘热的你,风与炙热的皮肤起了强烈的碰撞,于是你永生记住且迷恋那瞬间的美好。
与此相媲美的还有,妈妈芭蕉扇时不时恩赐过来的一丝丝凉风,因为那时有弟弟了,妈妈的芭蕉扇是他的专属用品,不能占据妈妈的怀里,就努力凑过去紧贴在妈妈背上,然后用耳朵紧贴着妈妈的背,这时如果妈妈说话,我就能听到由内脏反导进耳朵的那个嗡嗡嗡的声音,不需要知道她在说什么,只知道我从小就超级迷恋那个声音,那个声音似乎是我一辈子的记忆,什么时候想起来都温暖美好,现在想想,那声音大概跟我在她肚子里听到的声音是一样的吧,难怪我谜一样的追寻着。
梦一般的夏天,美好如夏。
2024.5.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