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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 | 往事镜中花
（三十）陆永安手术
唐雪下班在超市买菜时接到母亲的电话，说是身体不舒服，全身上下不得劲儿，想去医院体检，让唐雪回去陪她。
唐母一直身体还算健康，偶有小痛小病，但从来没这样要求过，虽然才刚回去两天，唐雪还是放心不下，请假了一天回老家。
唐雪到家，才进门就闻到香味，她妈妈听见声音，从厨房探出脑袋：“回来了，我的毛豆炖猪脚刚刚好，马上可以吃了。”
“妈，身体不舒服还烧菜，随便吃一点就好了，我爸呢？”
“你爸又唱戏去了，饭也在一位票友家吃了，你还不知道他。”唐母关掉灶火，唐雪找了两块抹布裹着砂锅的耳朵，把猪脚端到了饭桌上。
吃饭的时候唐雪一直询问妈妈哪里不舒服，唐母也只说感觉没什么力气，睡了一觉感觉已经没事了，但唐雪还是坚持去医院做个检查。
在医院体检完已经有些迟了，母女二人在外面吃了面才回去。唐母坐在副驾驶，状似无意地说：“陆辰的八字我去算过了。”
“怎么样？”唐雪随口应道。
“你记不记得小时候在外婆家旁边的王半仙？我这次找的算命先生是王半仙的儿子，老熟人了，算得又准。”
唐母见唐雪不搭话，又自顾自说道：“陆辰什么都好，就是这八字呀不如你的好，命硬。你上次不是说他妈妈前几年过世了吗，你看，这不就对上了。”
“诶呦，妈，这算命先生的话哪能全信啊，听听过就算了。”
“你这叫什么话，我可是认认真真去算的，人家跟我说了，你们不合适的。哪个算命先生会拆人家姻缘的，还不是熟人才告诉我实话的。”
“现在都是熟人的钱最好骗。”
“你还别不信。”唐母坐正身子，“找他算要预约的，很贵，别人排队都排不上的，我们关系好才插了个队。”
见唐雪不说话，“你自己想想清楚，我上次说抑郁症不合适，你说人家已经痊愈了，现在不止我一个人说了吧，真不合适，你也要早做打算的，拖着人家也不好。”
唐雪听不下去，把车停在路边，“王苏慧女士，你叫我回来这个才是主要目的吧，什么身体不舒服啊，根本就是想让我和陆辰分手。”
唐母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
“我不谈恋爱吧，你急，我好不容易找了个喜欢的，你又挑三拣四。妈，反正我是不信迷信的，我不可能因为这和陆辰分手。”
“我这怎么能叫挑三拣四呢，我就你一个女儿，难道不是为你好。这迷信是老祖宗流传下来的，肯定有道理，我算算又没错。”
母女二人僵持不下，车里的空气似乎都凝结了，谁都不愿意先讲话，最后还是唐雪开车回到家，收拾东西连夜回江城了。
回到江城已是半夜，开门的时候袖子还没睡，或者是被吵醒了，迎上来摇尾巴，唐雪摸摸它的头看它撒娇，郁闷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洗完澡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想和陆辰聊天，又不知道该不该和他说起唐母的态度，脑子里想了好多，反反复复好久才睡着。
陆永安不肯做手术后整个人都很消沉，陆辰知道缘由后也只说他自作自受，话虽如此，唐雪说去医院探望时，陆辰还是去了。
一直自己为的被彻底打破，陆永安的心中说不出的难受，他很快消瘦下去，医生也表示这样的状态如果一直持续，对手术不利。
陆永安见到儿子时眼睛亮了一下，但很快黯淡下去，唐雪觉得应该让父子二人谈谈，就出去了。
以往陆辰不讲话，陆永安也会找话题，现在两人都沉默着。
很久以后，陆永安还是开口了。
“我现在是不是报应？”
陆辰不知应该怎么回答，说是？毕竟这么多年自己一直在说他会有报应。说不是？好像也显得自己很假。
陆永安叹了口气。
“人本来就是自私的，是你对别人期望太高，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我很小就懂得这个道理了。”
陆永安看着他，“是我对不起你。”
“我以前也这样觉得，现在想通了，没有谁对不起谁，自己走好自己的路就行了。”
“你比我明白。”陆永安苦笑。
“手术做不做你自己决定吧，我是无所谓，想想陆佳柠。”
······
当天下午陆永安同意做手术了，五天后陆永安进入了层流病房，一个星期后医生安排陆佳柠住院采集。
采集需要提前四天住院，期间每天要打一只动员针，采集的前一天动员剂是晚上接近11点的时候打的，方便细胞活跃，第五天早上就进行血液采集。
虽然采集之前医生再三强调和普通的献血基本一样，不会造成危险，也没有痛苦，徐柠看着医生准备采集的器材，接好各种导管，一颗心还是吊了起来。
陆佳柠躺在床上，看着自己的血液从左臂流出，经过机器的采集分离，与生理盐水和补钙的溶液一起再流回右臂。
这真是个奇妙的感觉，左手在失去，右手在获得。
大概是很少输液的关系，陆佳柠感觉右臂微微有些疼痛，但很快就消失了，果然像医生说的一样没什么痛苦。
但这采集的过程要持续约四个小时，也就是说要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也不能上厕所，着实需要一点忍耐力。
随着时间过去，陆佳柠感到自己的嘴唇和双手有些发麻，医生检查了一下钙离子的输入情况，说是没有问题。
采集完的造血干细胞血液由医生取走，而陆永安已经在层流病房待了十二天，做完了锁骨下静脉穿刺，接受了大剂量的强化疗药物，就等待干细胞的输入了。
这十几天由于预药物处理，陆永安基本上天天呕吐，但好在输注干细胞的过程十分顺利，没有任何不适。
陆永安望着来自女儿身体的血液缓缓流入自己的血管，心中也是百感交集，既有期待，也有恐惧。
现在的陆永安像是站在一块四面环海的礁石上，潮起潮落，前路未知。
忐忑不安的不止陆永安一人，陆佳柠每天都盼望着父亲能早日移出层流病房，徐柠则与陆辰相看两厌。
对于陆永安术前说的卖了房子钱一人一半，徐柠后悔没有白纸黑字写下来，既盼着陆永安能好，又怕他好了以后反悔。
心中的纠结，只有她自己知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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