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风筝的人》:哈桑|纵使虐我千万遍,我仍待你如初见

如果非用一句话来形容哈桑的话,我觉得这一句再贴切不过了:纵使虐我千万遍,我仍待你如初见。

哈桑对阿米尔就是如此。

“哈桑跟我喝过同样的乳汁。我们在同一个院子里的同一片草坪上迈出第一步。还有,在同一个屋顶下,我们说出第一个字。我说的是“爸爸”。他说的是“阿米尔”。我的名字。”

这仿佛预示着哈桑是阿米尔的哈桑,不是任何人的哈桑。当一个人依附另一个人而存在的时候,这恰恰意味着其中一个人的悲剧。而这正是哈桑的悲剧。

哈桑和阿米尔是同父异母的兄弟,然而人生的境遇却是截然不同。

阿米尔,作为社会承认的一半,将得到父亲所继承的财富,以及随之而来的犯罪免受刑罚的特权。而哈桑什么都没有,甚至永远不知道真相,只能一直作为阿米尔的仆人存在。

哈桑对阿米尔始终如一,不曾辜负他,不曾背叛他。总是在阿米尔受到欺负的时候,挺身而出。

“有时在树上我还会怂恿哈桑,让他用弹弓将胡桃射向邻家那独眼的德国牧羊犬。哈桑从无此想法,但若是我要求他,真的要求他,他不会拒绝。哈桑从未拒绝我任何事情。”

明明平等的人,同龄的人,哈桑却心甘情愿被阿米尔驱使。每次做坏事,也总是为捣蛋的阿米尔顶包。阿米尔有着人性恶的一面,而哈桑却是完完全全的善。

阿米尔的父亲,愧对哈桑。所以总是尽可能地、隐秘地弥补、关爱着哈桑。而这一切反而引来了阿米尔的嫉妒。他想独占父亲的爱,想引起父亲的关注。他从不教哈桑识字念书,并且常常捉弄哈桑,嘲笑哈桑的无知。他并不把哈桑当成朋友,只当仆人。阿米尔只有在身边没有其他人的时候才和哈桑玩耍。父亲的朋友带孩子来拜访,阿米尔从来不喊上哈桑同他们一起游戏。

而哈桑,是真诚地视阿米尔为主人,为朋友。为他,宁愿吃泥巴,只要阿米尔要求。

曾经为你不顾一切的朋友,遭遇不幸的时候,有多少人会袖手旁观呢?我想象不出,阿米尔为何如此残忍。他眼睁睁地看着善良的哈桑被“吃耳朵的阿塞夫”凌辱,心里却想着如何拿到最后掉落的蓝风筝,想着如何让父亲刮目相看。他在哈桑遭遇人生最大变故的时刻,逃开了。甚至宽慰自己:哈桑只是低贱的哈扎拉人,只是他的仆人,只是他宰割的羔羊,只是他赢得父亲关注必须付出的代价。

哈桑呢,为了阿米尔的荣耀,为了阿米尔的要求,努力地坚守着对阿米尔的承诺,坚定地捍卫着阿米尔的“果实”,为此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这种真诚的奉献,刺破了阿米尔伪装的面具,刺痛了阿米尔愧疚的心。

哈桑,本是受害者。反而是他尽一切努力,想恢复他们的关系。而阿米尔,只想着逃避,只想着逃开哈桑毫不动摇的忠心。可是无论他走到哪里,都能看见哈桑忠心耿耿的信号。于是他做了人生第二个最错误的决定——诬陷哈桑,让爸爸赶走他。哈桑,没有辩解,再次救了阿米尔——承认了盗窃。

事情怎么变成了这样呢?原本哈桑已经承受了沉痛的伤害,阿米尔没想着弥补,反而又在他的伤口上补了一刀。我恨的咬牙切齿,怎么可以对善良的哈桑如此残忍?

多年以后,生活回归平静的哈桑,娶妻生子,原以为他可以逃脱命运的捉弄。然而,年迈的拉辛汗又找上了他,为了守护主人的老房子,等待阿米尔的归来,哈桑选择回到他出生的地方。这次命运再不愿放过他,哈利班以非法占有他人财产的名义,枪毙了哈桑和他的妻子。

正直、善良、忠诚的天使——哈桑,最终还是以悲剧收场。为什么好人倍受折磨,坏人却活的如此潇洒?那个毁掉哈桑一生的人,阿塞夫,却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即便他最后失去一双眼睛,也抵不了他所犯下的罪孽。

“为你,千千万万遍”的哈桑,再也回不来了。那个追风筝的哈桑,再也看不到了。天道轮回,阿米尔终是欠了哈桑,永远弥补不了。哈桑的儿子索拉博,成了阿米尔唯一的救赎。阿米尔,将终其一生,为索拉博,千千万万遍。

“邻居的小孩都很妒忌他。他追风筝的时候从来不用看着天空,大家经常说他追着风筝的影子。但他们不知道我知道的事情,你爸爸不是在追什么影子,他只是……知道。”

是啊,他只是知道。善良,正直,忠诚源自他灵魂深处,不需要追逐,心的方向,便是风筝的所在。

纵使虐我千万遍,我仍待你如初见。愿每个善良的人,都被世界温柔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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