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代价
反向追踪“观测者”？
这听起来已经不是走钢丝了，这他妈是在核反应堆顶上跳踢踏舞！
可我们没有退路。
ST-7搞不到，装置卡在原地，苏蔓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在身边游弋。
那种被窥视的的电流音越来越频繁，像催命的倒计时。
我们必须知道“观测者”是什么，在哪里。
哪怕只是撕开一道最小的口子，窥见一丝真相，也值了。
陈屿彻底泡在了他的“临时车间”里。
吧台后面那点地方被他改造成了一个微型的实验室。
各种仪器指示灯明明灭灭，粗细不一的电线像藤蔓一样缠绕，空中弥漫着臭氧和金属灼烧后的焦糊味。
他整个人瘦了一圈，那双眼睛，亮得吓人。
我帮不上硬件上的忙，只能更疯狂地挖掘我脑子里那些不知道从哪来的知识碎片。
我泡在图书馆和数据库里，查找一切关于信号处理、信息论、甚至量子理论边缘学说的资料。
头痛发作得越来越频繁，有时正看着资料，眼前就会闪过一串无法理解的代码或者一个快速旋转的复杂几何图形。
我把这些碎片记录下来，不管看不看得懂，全都塞给陈屿。
我们像两个在黑暗里拼图的疯子，不知道最终会拼出个什么怪物。
压力越来越大。
苏蔓几乎天天来，有时一坐就是一下午，也不怎么说话，就拿着一本书，目光却像雷达一样扫视着我和陈屿。
有两次，她甚至试图靠近吧台后面，被陈屿用冷淡和强硬的态度挡了回去。
她离开时的眼神，冷得能冻死人。
我知道，她快要失去耐心了。
或者说，她背后可能存在的势力，快要失去耐心了。
不能再等了。
三天后的晚上，书店打烊后，我们没有离开。
窗外下着瓢泼大雨，雨声激烈地敲打着玻璃。
像是为我们这场疯狂的冒险奏响的战鼓，也像是在发出警告。
书店里只亮着吧台一盏昏暗的小灯，光线勉强照亮那一小片区域。
其他地方都隐没在浓重的黑暗里，书架像一个个沉默的巨人，注视着我们。
陈屿把那个经过无数次修改，看起来更加精密也更加不稳定的脉冲装置。
连接到了一台临时组装起来的、带着散热鳍片的仪器上。
那仪器屏幕上跳动着令人眼花缭乱的波形和数据。
“能量只能支撑一次高强度扫描，持续时间大概十五秒。”
“频率会模拟并尝试捕捉‘观测信号’的特征谐波进行逆向溯源。
但无法预测会引发什么后果。”
他抬起头，看向我，“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退出？
走到这一步，怎么可能退出？
我摇了摇头，“开始吧。”
陈屿看了我一眼，没再说话。
他递给我一个看起来像是降噪耳机的东西，但更厚重，线缆直接连在那台主仪器上。
“戴上。可能会有点……刺激。”
我接过耳机。
依言戴上，世界瞬间安静了不少，只剩下自己放大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陈屿也戴上了同样的耳机。
他最后检查了一遍所有的连接，手悬在那个红色的，象征着启动的按钮上空。
他看了我一眼。
我用力点了点头，屏住了呼吸。
他毅然按了下去！
嗡！！！
尽管戴着特制的耳机，一股尖锐高亢的嗡鸣声还是瞬间钻进脑海深处！
“呃啊！”
我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声，感觉自己的头都要爆开了！
眼前的景象开始疯狂地旋转！
吧台的灯光拉伸出的光带，书架像融化的蜡像一样坍塌变形！
比以往任何一次测试都要强烈十倍的疼痛。
但与此同时，戴着的耳机里，传来一阵完全不同于物理世界声响的。
咝咝啦啦……咔嗒……嗡嗡……
那不是一种声音，更像是无数种不同频率的噪音被强行压缩在一起，混乱，嘈杂，却隐隐透着某种规律性！
在这片疯狂的噪音背景音中，一个微弱的“信号”，像幽灵一样飘了出来！
它不是声音，更像是一种直接作用于意识的……“信息流”！
断断续续，模糊不清。
【……目标Ψ-7号……情绪波动峰值异常……关联体Δ-3号同步率上升……建议……加强……观测……稳定性……】
【……协议‘衔尾蛇’……运行正常……逻辑闭环……维持……】
【……警告……检测到未授权……能量波动……频率……近似……源……Chronos……】
【……启动……二级……屏蔽……反制……】
轰！！！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狂暴的能量冲击，顺着我们逆向追踪的信号通道，反馈了回来！
“噗”
陈屿喷出一口血，身体颤抖起来。
仪器屏幕上所有的波形瞬间变成一片红，爆发出密密麻麻的错误代码！
我眼前的景象彻底破碎！
无数混乱的画面和信息碎片冲击着我的意识！
实验室！
旋转的银色沙漏！
穿着白大褂，眼神冰冷的“林晨”！
苏蔓站在一个屏幕前，屏幕上正是我和陈屿在书店里的实时画面！
还有一个不属于我记忆中哥哥的声音在说：“样本失控，启动清理程序……”
无法忍受的痛苦瞬间吞没了我！
我听到自己发出惨叫，感觉整个灵魂都要被这股力量撕成碎片！
就在我意识即将彻底湮灭的瞬间。
咔哒！
一切声响、痛苦、混乱景象，被按下了停止键，瞬间消失！
世界陷入黑暗。
我最后的感知，是身体重重倒地的声音，和陈屿那边传来的仪器零件噼里啪啦爆裂的声音。
然后，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