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自从买了小车之后,已有很久不骑自行车了。上次骑车,还是几个月前去北京出差。会议之外,空出了大半天时间,我们几个同市的参会者便相约骑共享单车出行,游北大、清华,逛奥体中心。
我在农村长大,那会儿条件艰苦,并不是每个家庭都有一辆自行车的。幸运的是,我家有一辆“飞鸽”,是父母结婚时买的。
父亲1993年转业回地方之前,这辆车几乎一直在厨房的角落里放着,只有母亲偶尔上集市上才会启用。父亲转业后,这辆“飞鸽”车才真正开始了他的使命。
我读三年级的时候,父亲为母亲从车贩子那里倒腾来了一辆坤车。这之后,我的学车生涯便开始了。
那会儿我发育缓慢,比同龄孩子要矮一大截,这种没有大梁的自行车更适合学车之初的我,但小伙伴们都用有大梁的那种车学骑,我便也随起了大流。
因为个儿小,胆子小,我学车的时间很长,等别人都在路上遛车的时候,我还在颠颠儿地“掏鸟窝”。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在一位小伙伴家门口的打麦场上,我学会了骑车。
按照常理,“正规”的学车,须经过遛车——双手扶把,左脚踩在左脚蹬上,右脚点地,然后右脚发力颠颠儿地向前滑行;经过遛车,初步掌握了平衡后,便可以进入下一个环节,“掏鸟窝”——双手扶把,右腿从大梁下穿过踩在脚蹬上,左脚点地滑行一段。等达到一定速度后,左脚上脚蹬,先踩半圈,循序渐进,等熟练了之后便开始了踩全圈。这过程,就像耍杂技,半个屁股撅在一侧,还要保持车的平衡。等“掏鸟窝”足够熟练后便可以跃跃欲试,上一下大梁了——右腿跨过大梁,左右脚踩在脚蹬上用力让车前行。
上大梁是危险的。由于个儿小、熟练程度也不够,平衡感尚未达到轻松驾驭的地步,因此常常会遇到“上梁容易下梁难”的尴尬。于是,下梁的时候须找到草垛、粪堆、树桩之类的“台阶”,再次也得有面墙,最怕的就是什么也找不到,悬着一颗心,人和车直接倒在地上。
以上说的是“正规”学车,在童年“学车界”里也有“非主流”:一种是左手扶把,右手抓住大梁靠近车座的一截,直接“掏鸟窝”;第二种是不经历遛车,直接从“掏鸟窝”开始。当时有一位更加“非主流”的小伙伴,他的自行车是坏的,大架与后轱辘连接的后叉一边是断裂的,他直接用麻绳绑起来就跟我们一起在打麦场和乡村道路上疯。有一次,我们在路上赛车,他单手扶把,右手抓大梁,骑得飞快,很快就过了拐弯处。等我们拐过弯,也没在前面的直道上看到他,都觉得他骑得太快了。结果,有一位小伙伴说,拐弯处的玉米地里有人在喊叫。这才知道,他因为拐弯时骑得太快没拐过来,直接骑进弯道一侧的玉米地里了。
在吃了几次苦头后,最终我还是换回了没有大梁的坤车。这车哪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车闸是拉绳的,不怎么灵,而且稍一用力,闸绳就断了。因为这个,我可没少摔跟头。也因为我吃苦头,车筐从方的变成了扁的,又从扁的变成了方的,直到后来没有了车筐。
学会骑车的我们,晚上放学后便会相约骑着车一路风驰电掣。
后来,大家都上了初中,自行车也成了我们的交通工具。求学不易,自行车也承载着父母对我们的期望。每周六,我和几位同校的儿时伙伴骑车回家;每周日,和他们一起骑车驮着我们一周的干粮去学校。遇到谁的自行车坏了,轮胎没气儿了,我们也会学着长辈在大梁上带人。
不知不觉,三十多岁了,学车的日子历历在目,一起学骑的伙伴们也常在梦里出现。我已经好久不骑自行车了,你们呢?我现在除了想和你们喝酒,还想和你们在打麦场上再疯几圈!
那些年,骑着自行车穿梭在乡间小道和青春校园里,和风煦煦,清风拂面,那份美好永驻心间。
(本文曾发表于《定西日报》此为日报删改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