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淅淅沥沥的不是雨,而是我们再回不去的最美时光。
——题记
夏季天气善变多雨,晴朗的天气不一会儿便有了阴云。云层厚厚的阳光透不下来。于是就吹起凉风和树叶卷着石子散到各处。
本是在院子里秋千上打瞌睡的我怔仲了一下马上就挑着晾衣杆收衣服。三三两两的雨点撒在干衣服上晕出点点的水渍。我抱着衣服忙着向堂屋跑去,那几只小花狗也跟着我跑,像是在做一件很好玩的事。
门外行走的路人,撑起了老式油纸伞。伞下的人似戴望舒笔下的美人娉娉婷婷的走来,细雨朦胧中勾勒的是一幅烟雨缭绕水墨画。
也是有几个尚顽皮的孩童不肯回家,他们在夏风中奔跑,在细雨中肆无忌惮的笑闹。
堂兄堂姐们已在屋檐下摆出了那张长长的旧木桌。是不久前从菜园里挪出来的。本是在摆花草,现在抻上了褐色格子桌布放上了许多为孩子准备的吃食。奶奶犹爱摆几盘柿子饼,爷爷经常放些糕点,叔叔婶婶来了总是搁下几袋糖果,瓜子。于是桌案上便琳琅满目的,有了许多零食。家长们总是信奉管住小孩子的嘴定是有很大益处的,我们倒也乐在其中。
男孩子们在桌子那头玩扑克,摔牌。女孩子在这边讨论着专属于女孩子的话题。几个堂姐在地上展开一张长布,搬出各自的书摆在上面,一本一本的翻覆着,偶尔找到了一张美丽的画片就几个姐妹围在一起欣赏讨论着,或是分享自己手抄本上的小诗短句,各自品味,喜欢便工笔正楷的抄在各自的本子上,在我不时想要插话的时候,姐姐们会往我嘴里塞上几颗开心果,或是一块儿酥饼,然后埋头继续做事,她们在散发着草木香的白纸上用彩绘笔画出一幅幅插画,为诗句配图,描边。有时我会从墙角处摘一从娇美的蝴蝶花插在洗干净的玻璃瓶里,轻轻的摆在姐姐们中间,这时她们会欣喜地剥开一粒水果糖喂给我,而后在素描纸上轻轻的画出那簇成一团的蝴蝶花。
有时花猫会来,它从被淋湿的院墙上轻盈的跳下来,然后蹦上台阶,抖抖身上的雨水,依偎在桌角处。有时它会踩到姐姐们放在地上的书,或是碰到姐姐们的脚。堂姐们是怕猫的,一个个的都惊叫起来,最后总会是哪个哥哥把猫提溜起来扔到墙角。可猫一会儿又会故意跑去蹭堂姐们的脚。还得堂哥们来处置…如此循环往复,乐此不疲。
如今雨一年年的倒还是在下,但会在屋檐下摆出长桌的却也不再是我们。又换了别的孩子坐在木凳上念着"桑葚从你眼红进我眼,山花从阿莲特茹病到海牙…"也仍会有女孩子伏在桌案上,握着彩绘铅笔为短句配图。也仍会有男孩子聚在长桌边玩扑克,玩摔牌,但这些孩子一定不会再是堂姐、堂哥、我。属于我们的最美时光早已随着夏季的最后一场杏花微雨,一去不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