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回家匆匆忙忙的吃了午饭,也没吃出什么味。就拿了所谓要带的东西,做上了去市里医院的车,一路上都在想究竟是怎样的情况呢。
父亲平时能吃能睡一直没有什么大病,应该只是太过劳累了吧!这些年供我和我哥上学,还有家里盖了新房子,这几年确实也是经济压力不小。以往庄稼收成好的话还勉强可以有剩余。母亲还在家里养了一窝小猪仔,家里的收支还算可以。可是近两年庄稼收成不好,父亲也想着农闲的时候出去做一下短工的活计。因为他木匠手工活还是很不错的,加之他这个人做事仔细讲究。所以找到了一份不错的短工。
一边回想着,一边就到了医院,见到了二姐,二姐说医生在办公室有事情找给你迷你直接过去吧。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二姐,没有来得及问父亲的情况,就直奔医生的办公室去了。
说明了来意,医生把我叫到隔壁的一个小房间。拿着几张病历报告递给我,我非专业的医生哪里看得懂这个,只是看到有两项指标超出正常的范围很多很多。医生坐下说“你父亲现在的指标百分之八九十可以确定是肿瘤了,只是我们还要进一步的确定是良性的还是恶性的……”听到这里我当时脑袋突然一片空白,简直不敢相信。医生后面的话我一点都没有听进去。直到医生拍了一下我才反应过来,他说:“让你来的话,就是让你签订一下同意书,同意手术取样检验是否肿瘤为良性还是恶性,本来是要所有的子女都到场一起签字确定的,但是你大哥和你大姐在外地一时半会来不了,你是次子这件事就要你签字了,你要不要和家里的人商量一下……”我一时间也是没了注意,以往什么家里的大事哪有我做抉择的时候。还不都是我父亲拿主意,这会突然要做这么关乎生死的决定。我说:“这事还得和哥哥姐姐商量一下,现在我父亲什么情况呢?”“目前我们怀疑是肿瘤压迫了胆管导致黄疸,黄疸的指数居高不下这样很危险。所以要就快的做手术切除然后取样化验”医生这样说,在我耳边感觉像是冰冷的机器发出的轰隆轰隆的声音。我不知道待在这里能做些什么,此刻只想知道父亲是什么样子的。于是我起身,然后对医生说“我想先去看看我父亲”医生点头表示同意。走到一半,我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赶忙回头问医生“我父亲知道这个情况吗?”“他是识字的人想隐瞒他很难啊!好在他还比较的乐观,只是目前的黄疸让他很难受。”我听到这句话之后,不知道怎样接下去。只是没有回头的加快了脚步朝着病房走去。
病房的门没有关,在门口就听见姐姐和父亲的说话声,“你不用让小四来的,他来又有什么用呢?我决定了不管怎样的结果都去做手术了。”“爸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小四也应该有知情权,毕竟他也大学毕业了”爸还要接着说,这时我刚好走进病房,他欲言又止。我抢着说道“是啊,我也有知情权,为什么不让我来呢?”这时任谁都能听得出来我语气中的不满。说完这句话,我才完全的走进病房,看见躺在床上的父亲,和以往黑黝黝的农民形象天差地别,脸色黄的,一看就是久经病痛折磨的样子。撩起的裤腿上可以清晰的看到抓过留下的疤痕,有新的,也有旧的。十分的醒目。而此时他还在不停的挠着自己的两只胳膊,那样子怪怪的。看我来了,父亲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干瘪的脸上挤出了一点都不协调的微笑,“来了,我都说不要让你来了,刚毕业工作的事情还没有着落呢!你怎么打算的?”“你现在就别操心这个了,在学校已经和同学一起签了一家公司,过几天就去报到上班了。”“那挺好的……”说完这句话,他的手又开始不由自主的挠起那已经满是结痂的双腿。我看见这一幕,想起以前的点滴,没忍住,转身跑到了病房外的长廊上抽泣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二姐过来安慰我说“别哭了,这事还得让妈知道,不能瞒着了。还有大哥,大姐,确定到底下一步该怎么办,医生说手术还是有风险的。”我说“那还能怎么办?要治啊,医院没有吊水退一下那个什么黄疸吗?”“因为来的时候黄疸已经很高了,这个黄疸不会退的那么快。”“大哥大姐那边怎么说啊,有说回来吗?”他们今天的火车估计要到晚上了。我点点头,不知回什么。
此时已经是下午,夕阳照在病房破旧的长廊的地板上,我侧着脸,看见二姐的脸上也有泪湿的痕迹,或许她知道在那个自认坚强的男人面前,哭只会增加他的痛苦,不会给他带来更多的什么。夕阳一会就不见了踪影,明天它还会如约而至,只是站在这里的又会是谁呢?
这样的选择题交给一个才23岁的毛头小子,真的是太草率了。人生真的是要开这样的玩笑嘛?这一夜注定漫长而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