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人们卷一母亲(完整稿)8

亲人们卷一母亲(完整稿)8


亲人们卷二 父亲

1、悼老屋

5月13日,五弟从老家打来电话说,大侄女杨阳出嫁的日子,定在农历4月13日,到时候,你和宝宝回来。我说,行啊。5月12日下午二点,我领了女儿杨宝宝坐1路公交车到东站,坐去青台的车回去。到李富户村时,我对杨宝宝说,今儿下午也不老热,我想领着你先到西地,看看你爷你奶。杨宝宝说,行啊,我跟着你去。下了车,我和女儿往南走去,远远的望见微黄的麦地里,伯和妈坟旁的塔柏青翠欲滴,心中满是敬意和虔诚。走到麦地南头,见付木正在锄辣椒地。我忙走上前去,让了烟,打招呼说,锄辣椒地哩。付木说,你今儿下午回来了,还在十四中的,在南阳在那儿干就不动了。我说,是啊。然后和女儿到她爷她奶的坟前,我对杨宝宝说,你站那儿,等一会儿,我看看。妈的坟前,我栽的二棵塔松青青的,须仰头才能看到树梢。心想,塔松都长真高了,一眨眼妈过世可12年了,明年伯也十周年了。日子过得可真快呀,真是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又转到爷奶坟的东北角,上次回来,见碰倒的塔松,有人用土把树根围围,又用一个树杈支好了。我一手扶了塔松,一手把树杈又支好,松枝的新绿很鲜亮。从西边绕到伯的火池旁,有几块砖歪了,我用手扶扶。忽然,右手手指挤了一下,挤了一个血泡,很疼。心想,伯知道我和宝宝回来看他了,给我一个显影。我默默地站在那儿,几个坟上满是青青的杂草和构树的幼苗,心里空荡荡的,脑海里满是与伯妈相处时的往事。过了一会儿,无限哀伤的对女儿说,走吧。往南走着,一步三回头,怅然望着那几个寄托心灵的坟头。

进了村西门儿,一户人家的门口,坐了两个老妇人,漠然的望着走过来的我们父女。我看了看,一个也不认识。幼时熟悉的生产队的一排牛屋不见了,是歪斜欲倒的半截破烂土墙。南边的空场上长满了杂树苗和荒草。我回到了我的故乡,我却不认识了我的故乡。不认识了故乡的路,不认识了故乡的人,不认识了故乡的房屋。我熟悉的人不见了,他们上哪儿去了;我熟悉的房屋不见了,我熟悉的树也不见了。我在心里固执的念叨,这不是我记忆中的故乡,不是,不是。我记忆中的故乡哪儿去了,我在心里一遍遍地追问。

穿过村子曲曲折折陌生的荒径,绕过一户人家,忽见老屋的院子很空亮。我惊呼,老屋的呀,老屋咋不见了,啥也没有了,老屋塌了。走到院子里,踏上土坯,但见满目枯树枝,到处是墙倒后散落的烂土坯、断青砖。这每一块土坯都有伯的血汗啊,这每一块青砖头,都有伯搬弄过的手泽啊。伯为了盖这6间瓦房,做了多少难,受了多少累,吃了多少苦呀。是伯历尽了千辛万苦才盖起来的。是伯一生业绩的象征。

伯为了盖这房子,吃了多少苦,作了多少难。那时候我和五弟还小,帮不上忙。盖房子要有砖瓦木料。于是,伯托西张营的一个亲戚,给了他300元,叫他拉煤,他说他在平顶山煤矿有熟人。钱给他了,干急不见拉来煤,伯跑去催了一回又一回,就是不见拉来煤。经历了多少曲曲折折,煤拉来了,又说钱不够,有要钱哩。有了煤,伯央人做砖坯,做瓦。做瓦,伯累得最很。伯先把地里的土拉那儿,用钢仟打滋润,和好。切成块,扛到作坊,垒成跺,然后央人做瓦。伯忙着,我和五弟在旁边玩。

烧砖瓦时,用生产队的牛车拉到东南地的窑上,又在草庙王的窑上烧了一窑。伯又去山里拉木料,过了几天,在一个早晨,妈正在做早饭,伯回来了,架子车空着,车上扔了几根木棍,车把上,绑了几根油条,伯说,回来时,遇上抢犯了,叫抢了,伯说时,脸上那种无奈、失望的神情,我永远也不会忘。后来,村庄西北门儿董家盖房子哩,来家里找伯借木料当架木用。伯本来不想借给他们用,因为董家是大姐夫王哥的舅家,伯抹不开脸面。勉强借给他们了。可赶还时,那了一根很细的木棍挡原来的大梁。伯用脚踢着木棍说,这会能当梁用。我还要你们原来抬走的那一根梁。后来到底没有要回了。据说董家梁不够,偷偷用了。最后,伯没有办法,生法又买了一根梁。

好不容易备好了料,盖房子之前,先把三间旧草房扒了。在一个早晨,干活的人回去了,伯洗了脸,用毛巾擦脸的动作,我至今还记得。旧草房扒了,把家具放在坑东边的一个生产队的炕烟房里。黄昏时,二姐对我说,这就是咱的家。

盖好了房子,漏雨,伯到湾长,找请的二个泥巴匠。他们出了个点儿,用土洒瓦上,迷着缝就不漏了。结果还不行。过了二年,伯又请村庄上的泥巴匠把瓦拆下来,重新上上,才不漏了。

可能是地基不牢,后墙东北角的墙裂了一个缝,伯央了村庄西门的薛平安,垒了一个弧形的垛子支着。干了一天活,晚上了,伯叫妈做了几个菜,放在牌子上,伯和薛平安二人喝酒。我至今还记得,薛平安说,做几个菜,咱二儿喝几杯,比我吃个全场儿还高兴。

盖好房子后,伯垫地,又自己砌界墙,垒高后却歪了。伯找薛喜峰五哥问办法。五哥说,编个麻绳搭梁上,再用捻草泥搪搪就好点儿。

我记得老屋大门前的东边,有一棵石榴树。一到春天,石榴花开时节,火一样红的石榴花呀,染红了一院子。我天天从石榴树下过,仰头望着压弯了石榴枝的石榴,心里盼望着伯妈那一天会摘一个给我。可是,盼望到石榴被人偷走,也没有摘一个给我。那是一个下午,伯妈和我,不知为什么关了门。过了一会儿,满树枝的石榴都不见了,被人摘走了。只剩下一个小石榴娃在枝头荡呀荡,伯惋惜不已。

我和女儿站在老屋的废墟前,默默无言。后来,女儿说,爸,走吧。于是两人到了五弟家。才坐定。我问,西院的房子塌了。五弟说,不住人不沾,光剩正间了。我把墙上的砖头清出来,有一万多块砖,盖这三间东屋,没有添砖。墙基没有清。我说,墙基不要清了,特别是西墙、北墙,留那儿吧。不然,将来和邻居叨叨不清。原来,老屋是五弟扒了。原来如此。

第二天五点半,我起来后,沿着村里的水泥路往南走去,不知不觉又转到了西院。看着空荡荡的院子,我的心里也空荡荡的。

房子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只有满目的枯树枝,满地的断青砖,我哀伤不已。五弟恁稀罕那几块烂砖头,把象征伯一生业绩的6间老屋扒了。那每一块土坯都浸润着伯的血汗,那每一块断青砖,都有伯的手渍。我心灵归宿的老屋啊,从此在地球上消失了。

伯生前,多次交代我,要照顾好房子,可别叫它漏了,塌了。每次我答应的可好,保证招呼好房子。可是,我只有自责,我没有做到我的承诺。这深深的自责折磨着我的心。它就像老鼠一样啃噬着我脆弱的思乡情。

这回回家,惊见老屋被扒了,象征着伯一生业绩的老屋被扒了,我心灵的丰碑也塌了。它埋葬了我童年的生活,也埋葬了我对童年的记忆。

就用我这篇苍白无力的短文,作为我心灵的祭品恭献在父亲的灵前,祭我敬爱的父亲。就用我这篇词不达意的拙文,悼我从小生活其间,与之相伴了几十年的老屋吧

作于农历4月初10伯十年忌日的第5天

2、忆父亲

 自从2002年4月初十父亲离世,到今天,2010年5月21日,父亲离开我们已经整整八年了。八年,2920个日日夜夜啊。作为儿子的我,哪一天那一 刻,心中不在思念父亲中度过。昨天吃早饭时,妻子说,昨天我雇了一辆车,我和咱妈一路儿去镇平看看咱婆,她今年88岁了。我边吃着饭,边说,身体还铁吧。 妻子说,还行。我在上班时,几个人议论孝不孝的话题。我深深的感到,子欲养而亲不在。我知道咱妈想回去看看咱婆。宝宝的爷奶要是在着,我非回去看看不可。 多快,不显的可七八年了。我说,你看我吃着饭的,提提,我还咋吃得下饭的。她奶是98年去世,今年都12年了。她爷是02年去世的,今年八年了。到农历4 月初十,是她爷八周年忌日,这几天,我都说要在博客上写一篇文章。她爷奶去世后,我的心里成天空落落的。说毕,二人吃了饭,一起下楼各自上班去了。

 昨天一天,干着活儿,心里影影绰绰的感觉着有一件事,父亲的身影总是在心里晃来晃去,与父亲相处时的往事在脑海里萦绕着。今天下午,得了空闲,而此刻,窗外哗哗的下着雨。思绪又飘到了和父亲相处的日子。

 一 夏夜的小白兔 很小很小的时候,大约有五岁左右吧,我清楚的记得那是一个夏天的夜晚,晴朗而又湛蓝的天空上,是密密匝匝的星星。吃了晚饭,伯和妈坐在院子的大门口,我和 五弟坐在旁边玩,忽然五弟哇哇的哭了起来,扭着身子往妈的怀里钻。伯在旁边赶紧说,别怕别怕,那两个红点是小白兔的眼睛。我听了往西边院墙根儿一看,黑暗 中那里有一团白乎乎的东西,两个小红点一闪一闪的,的确怕人。这件幼年时的往事,距现在已有40多年了。如今追忆起来,恍如隔世。父母留在幼年时的记忆, 终生难忘。

 二 哒哒的脚步声 七十年代生产队时,我们姊妹多,大姐在西宁工作,大哥在保定当兵,家里还有姊妹4人,加上奶奶、母亲,一家7口人,只有父亲一人挣工分。于是年年缺粮。那 时,伯成天劳动,上工和下工时,伯扛着锄头,一步一步慢慢地挪着脚步,穿的布鞋踏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声响。这声响我当时听了,觉得特别的奇妙。现在当我写 到这里时,那哒哒的响声,仿佛还响在我的耳畔。这哒哒的声响里,饱含了父亲劳动的艰辛;这哒哒的声响里,饱含了压在父亲肩上的生活的重负。伯的好的长处, 我啥也没有继承下来,却把伯走路的姿势继承下来了。因为累,走个路慢慢地拖着脚步,哒哒地走着。

 三 父亲脸上的红色血丝 我小的时候,父亲给我最深的印象是,父亲脸上那红色的血丝。记得有一个早上,吃早饭的时候,我端了碗,正要盛饭。偶然间,扭头看见伯坐在灶前的椅子上,慢 慢地一口一口吸着烟。看上去很疲惫的样子,我问父亲:伯,你脸上咋有红血丝啊。伯吐了一口烟,把烟袋锅往椅子腿上磕磕。长出了一口气说,累的呀。我听了, 心里默默的想,等我长大了,啥时间我中用了,啥活儿也不让伯干了,叫伯成天歇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了,我现在长大了,却没有中用。也没有让伯好好歇歇。伯是 勤劳的人,晚年得了脑血栓,出院后,我好几次买醒脑丸,送回去,让伯服用,帮助康复。后来我回去看伯,伯还能捞二个羊去地里放。有一次,我回去,五弟给我 说,伯有一回

 四好赌的父亲 父亲说过,九赌十赢,也就是说九家来赌,十家想赢,因为庄家也想得抽头。又说,没有见来赌发家致富的。但是,父亲却来了一辈子赌。听门上邻居说,伯年轻时 外出做生意,买了四车盐,觅人推着。晚上住店哩,相熟的赌友相聚,开始来赌。来到半夜,薛八仙儿看输的太厉害了。说,我替你来一会儿,于是坐那来。及到天 明,四车盐全输了,推车的人感叹道,过了一夜,换了主家了。七十年代生产队时,伯和黑老包赶了生产队5头牛去漯河去卖,牛卖了,晚上住了店,过去的赌友知 道了,相约来赌。那些人做局出千,伯一夜把四头牛全输了。第二天一大早,伯可傻了眼。这可怎么办呢。伯让黑老包先回去,然后到上蔡五七干校,找到大姐,问 王哥要了钱。又回去来。终于把五头牛的牛价赢回来了方罢。七几年,冬天农闲时,伯和四外庄上好来赌的人,晚上到西河沟菜园的小屋里来骨牌。来一夜,然后在 生产队的牛屋里蒙头大睡,也不吃饭。有一次,输的没有钱了,回家开了箱子拿钱,妈不让拿,伯就和妈生气。那时候,我很小,隐隐约约听说了,心里恐慌不已, 天都要塌下来了。有一天早上,我到灶火盛饭,见伯坐在灶火灶门前,端着碗吃着早饭。我对伯说,伯,你别来了。伯吃着饭说,咋不来哩。我当时听了,无言。心 里又无奈又心疼伯。后来,过了十五,伯在奶的屋里。因为啥说到要花钱,伯掏出用手帕儿包的一卷子钱,大票卷在里面,小票卷在外面。我当时见了心里很好奇。 那是我第一次见那么多钱。伯说,来了一冬天就赢这一卷钱。78年底,搞联产承包制,生产队解散了,伯买了四头牛,在大门口的楝树下,盘了牛槽,忙着喂牛。 从此再也不来赌了。好赌一辈子的伯,妈使尽了办法,吵也吵了,闹也闹了,也没有让伯戒掉赌。是改革开放、发家致富的好政策,让伯戒掉了赌。后来,五弟大 了,学会了来赌,把伯的这一爱好,继承了下来。哈哈哈哈。

 五 盖瓦房 09年底,五弟的二女儿小雨要出嫁,我和杨宝宝回去,车到西地时,特意下车,到地里伯妈的坟前看看。满眼黄黄的枯草,看了令人心里哀痛不已。去五弟家时, 走到老屋。但见前面的院墙倒塌了,堂屋西间屋顶塌了,山墙露在外面,院里的老枣树树枝,把东间的屋脊扫掉了。堂屋大门敞开着,满地都是垃圾和灰尘。我看了 对杨宝宝说,这都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墙倒屋塌的。看了叫人心里不得劲。这是你爷辛辛苦苦、一砖一瓦盖起来的。它象征着你爷爷一辈子的事业,它象征着你爷 爷一辈子的辉煌。

 七十年代初,伯心雄万丈、雄心勃勃的要盖瓦房。对于当时来说,那可是大工程。盖房子的第一件是做瓦烧砖。那时我只有五、六岁,伯在村西的小河边窑上和泥, 先从地里拉土,然后和泥,伯脱了光脊梁,抡着七八尺长的铁锹,把泥打滋泥。然后又砌成块,一块块扛到做瓦的屋里。那时候看着伯累得满头大汗的样子,我多想 替伯扛泥块。可是,我那时小哇,只能在旁边玩,帮不上忙。泥扛完后,伯请的做瓦师傅就开始做瓦。伯拎瓦桶,几天下来,场地上砌起来一道道瓦墙。有一天,我 和五弟到窑洞门里去完了,二人把窑洞门里的砖头揭起来,正揭的有劲里,忽然看到砖底下一大盘花黄相间的长虫,二人吓的掉头就跑。去给伯说说,伯去看看,早 已跑了,什么也没有了。

 做了瓦,又做砖。烧砖瓦要用煤,那时,煤是紧缺物。西北乡有一个沾亲带故的人,对伯说,他能买来煤。于是,伯给了他三百元钱,让他去买煤。结果,过了好长 一段时间,煤也没有卖来。去催一回,不说不卖,就是光推。千难万难,煤终于买来了。伯又忙着烧砖烧瓦。然后,伯到山上去拉木料,过了七八天,是一个早晨, 妈正在灶火做早饭哩,伯拉着空架子车回来了。我记得清清楚楚,我和妈出去看时,架子车上只有两根二三尺长的木棍,车子外把上绑着几根油条。伯有气无力、沮 丧地说,路上遇见抢反了,拉的木料叫抢了。伯说这话时,内心里充满了失望、无奈、沮丧,后来,伯千方百计攥钱,把木料卖齐了。真是好事多磨,庄上西北门老 董家盖房子哩,来借一个梁当架木,结果,他的木料不够用,也不吭声,偷偷的用了。后来买了一个很细的木料,充作梁。抬来时,伯用脚踢踢,说,真细,能不能 当梁。老董家的人光说好话。后来,伯没办法,又筹钱买了一个梁用上。盖房时,先把三间草房扒了。家具都搬到坑东边的一间炕烟屋里。正要挖地基,西院陈金荣 家提出往东挪一尺半,说什么是搭架木的地方。于是只好往东挪一尺半,结果,东山墙东北角地基壤。房子盖好后,墙裂了一个缝,伯又请了村上的一个泥瓦匠,垒 了一道弧形的跺子支着,这是后话,不提。盖房子时,墙砌好后,上瓦时,伯请了湾长的二个泥瓦匠来上瓦,上好后,一下雨,房子漏雨,伯去找他们,二人生了一 个办法,下雨前,让用石灰撒撒,还是不行。过了几年,伯又请庄上的泥瓦匠把瓦溜下来,重新上上。这一下倒不漏雨了。

 房子盖好后,要垒界墙。伯亲自垒,垒好后,界墙歪了,问五哥。五哥是个泥瓦匠,有经验,说辫些麻绳,搭在梁上,然后,再搪搪,界墙就不歪了。当时,村庄上能盖瓦房的人家还很少,庄上的人们见了伯,都用钦羡的语气,啧啧地赞扬伯,你真有腰劲。伯满脸都是志得意满的神情。

 六 拉煤 78年吧,伯打算把东边的灶火扒了,盖两间东屋。于是,央了庄上几个人到社旗拉煤。下午回来时下大雨了。走到青台北边小郭庄,天黑了。伯让庄 上的人们先回去。晚上伯在那儿看着那四辆煤车。晚上在路旁场边的小屋里躲雨。第二天,伯让拉了生产队的四头牛,去帮助拉车。我也去了。到进庄时,泥水多 深,牛都拉的非常吃力。这一点给我的印象特别深。事后,伯对妈说,晴天终不去,单等雨淋头。几十年了,啥时间也没有向人讨过吃的。那一晚,淋了雨,身上 冷。看场的老头提了晚饭去吃,我说,大哥,你拿的汤,能不能叫我喝二口。谁知道他和老婆抬杠了,心里生气。赌气不让我喝。妈说,恰巧赶的不巧,要是平时, 见个要饭的还打发哩。还有一次,伯上社旗去拉煤。下午我骑了自行车去接。到余岗北边时,远远的见伯吃力的拉着装了煤的自行车,慢慢地往前走。我赶紧骑快 了,到跟前,下了车子在后面推着往前走。

 七 帮不上忙 生产队时,我和五弟还小。干什么活儿,都没人给伯当帮手。那时每到秋天,分了红薯,要挖一个红薯窖储存红薯,伯一个人挖,我只能站在旁边干 看,挖的深了,土不好往外扔。伯就先跳进去把土装好,再出来用绳子把装土的箩头拉上来。如此反反复复,红薯窖终于挖好了。红薯放进去之后,到冬天拾红薯 时,伯先把红薯窖的盖子打开,让跑跑气,等一会再跳进去。双手拾了红薯,站直身子往外扔。我站在旁边看着,心想,要是能跳进去、或在外面帮助伯往外拉多好 啊,可惜,我那时太小了。后来可长大了,伯却离开了我们。

 八 奶奶讲的伯的故事 奶奶说,旧社会穷啊,孩子多了养活不起。生了姑还不满月时,故意在门后给姑洗头,想让受风夭折。姑命大,倒没有得病。那时,奶奶养了一只老母鸡,下几个鸡 蛋淹起来,快咸时给伯煮着吃。这几个快吃完了,后来淹的又咸了。就这样轮换着吃。伯小时候娇啊,吃奶吃到七八岁。有一年,伯十一二岁。麦口气,不知因为 啥,奶奶嚷伯了。伯赌气外出做生意去了,割麦的时候。焦麦炸豆的,遍地都是割麦的人,望眼欲穿也不见自己的儿子。奶奶想念儿子泪流满面。

 九 第一次当短工买菜 伯十三四时,受雇于老李庄老财家当短工。老财说,你卖过菜没有,伯如实回答,没有。老财说,啥事都有第一次,没有买过学学都会了。于是,收拾了一挑菜,伯 挑着出去了。伯小啊,也不知道喊。卖菜全靠吆喝的,挑着光走,别人也不知道挑着菜干啥哩,就这样走了四五个村庄,也没有把菜卖出去。没办法了,伯挑着菜到 了薛庄,邻居们把菜分分,多少给俩钱。伯心里想,第二天可不会叫我买菜了。谁知道,第二天,主家又让伯收拾了一挑菜去卖。

 十 夜入葫芦套 伯年轻时,有一次去上头做生意,挑着货走夜路,半夜里远远见到有一个红火头,及到跟前,有一个人打招呼道,咱们一起走吧。伯说,我可不跟你一路,你赶紧走你的。就这样走啊走,走到天明时,伯惊奇的发现,又回到昨晚出发的地方了。

 十一 倔毛驴 七八年底,生产队解散了,各家都分了地。伯买了一头毛驴拉车子。那一年秋天,我和伯在西北地刨红薯。到下午收工时,把红薯装在车子上,伯套上毛驴。谁知这 毛驴有个习惯,套上走时,猛跑一下子。伯刚套好车子,毛驴猛一跑,把伯带倒地上了。我赶紧跑上前去,拉着毛驴。伯起来拿了鞭子就打毛驴。

 十二 一个蛤蟆四两力 有一次,伯拉了车子往家赶。走到一个大坡前,用尽了力气往上拉,拉到半坡处,就再也拉不上去了,车子又倒回去。反复了三四次,实在没有了办法。这时,过来 了一个骑自行车的女的。伯央求道,大姐你帮个忙推推。于是那女的轧好车子,帮着推。一有个人帮忙,很顺利地拉上去了。事后,伯感叹道,真是一个蛤蟆四两 力。有一个人帮一下忙,就拉上去了。

 十三 割麦 那一年,我都参加了工作,麦天割麦时,我回去帮忙割麦。那一天是在西北地,割到一二点,天上毒辣辣的太阳晒着,地上热气蒸着,又饿又累。口渴 的不得了。我走到地西边的河沟旁,弯下腰,用手把水面上的脏物拂过去,双手捧了河水大口大口的喝着,特别甘甜。又用手捧了水,往胳膊上、背上洒洒。身上凉 爽了些,心里也好受了些。麦割完,装好车子,伯拉着,我在旁边推着。五弟在后面跟着。慢慢地往村西的场里拉。走到半路,拉的麦歪了,更不好走了,伯也拉的 更吃力了。到往场里去的岔路口,五弟背了耙子回家去了。我推着歪歪的麦车向南,慢慢地向场里挪着。到麦场东北角,实在走不动了。我对伯说,歇歇再走吧,都 累得不得了。伯恼了,停了下来,扭过身子,瞪圆了两眼,大声吵道,你累得很,到南河淹死去。我听了,气得哭了起来。赌气往东回家去了。当时,我受不了伯对 我的训斥,心里充满了怨气,心里委屈的不得了。到家里,挺在东间的床上哭起来。妈正在灶火做着午饭,到东间问我,我也不吭声。如今想想,伯一定也累得不得 了。五弟回家了,就我在跟前,不冲着我发火,冲谁发火。狂风雨露都是恩泽啊,父母的责打,如今追忆起来也是那么温暖。

 十四 领父亲去郑州看病 八六年秋天,我回家,伯说有病,看看说是阴茎癌,痛的很。我见伯在门头上找了包的大烟粒吃止痛。过了几天伯到社旗,我领了伯到郑州去看病。到 郑州已是下午了。做公交车到省肿瘤医院附近住下。第二天上午,到省肿瘤医院看看,医生说,是个小手术,县医院都能做。然后又到省医院看看,医生忙着联系住 院的事,没有床位,只好作罢。下午时,又到省医学院附院看看,医生的态度也不好。晚上,我和伯就在汽车站的候车室的长椅上坐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坐车回来。 后来,在社旗医院做了手术,恢复的很好。父母有病了,当儿女的要尽心尽力给父母治病,这是尽心尽力的事,是尽孝的事。语曰,治得了病,治不了命。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大自然的规律,谁也不可能万寿无疆,人的命,天注定。当儿女的只要尽到了力,尽到了心。就无愧于天地,就无憾事,就无愧于良心。

 十五 二次看眼 后来,伯的一只眼得了白内障,看不清东西。到社旗医院看看,要做手术才行。那天做手术后,我和五弟、大哥用担架抬了伯下楼,抬到病房里。第二天,妈来照顾 伯,给伯坐饭。我上了课,到医院,妈在专门给病号做饭的炉子上正炒鸡蛋哩。92年秋天,大姐和王哥回来了,到社旗医院,给伯的另一只眼做手术。那一天,我 到医院看伯。伯说,你姑也在这住院哩,你们过去看看。我和五弟去了,姑睡在床上,满头的白发,脸上黄黄的。大表姐要喊醒姑。我阻止了。没有让喊醒。谁知这 竟是我于姑的诀别。过不久,姑就去世了,也没有人通知我,我不知道,也没有去吊唁。那次在医院,本来王哥说,让我照顾一夜伯,谁知我第二天要到14中上班。王哥说,那算了。

 和伯相处的往事,这些年来,总是时时浮现在脑海里,在一个成年男人的心里,父母成了神。永远在心的深处供奉着。父亲对我的影响是终生的,我的个性中,有着父亲的善良和内向。追忆父亲的往事,是那么温馨,是那么美妙,是那么幸福。

亲人们卷四 二姐

2015年 一月一日

 10点50分,妻子小琴回来了说,今儿忙的很,一上午都在算账。我问,咱不是存二万,我叫你给二姐取二万,加上利息六千,拿回来没有,小琴站在餐桌旁,从包里掏了一叠钱查查说,这是一万六千元,昨天给你一万,你不是给小六,叫给二姐买二盒吉菲替尼药的嘛。我问,利息条呢,也给我,我好给二姐。说毕,用一个塑料袋把钱和利息条包了,放书跺西边。

 红香圃曰,昨天午后二点,到学校后,去家属院小六处,小六开了门,我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对小六说,咱二姐叫给她买药的。这是一万元。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钱放在桌子上说,一次买二盒儿,咱二姐说,一盒十粒,吃十天,五千元,一个月一个疗程,才能知道有效没有效。所以一次买二盒,吃一个月后做一个ct,有效了吃走私的药。小六说那是印度产的,一粒60元,一个月一千多元。我说,二姐放了胃管后,用针管打的饭可能热了,恶心呕吐,不适应,没有一点儿精神,嗓子疼,去了也不说话。看着二姐恁难受,我心里也很不得劲。我去那一天,是吃第一粒药,看着心情好多了,也精神了,想说话了。全当是精神安慰的,给二姐一个希望,不叫她思想上绝望,不心疼钱。二姐说卡上没有钱了,叫我给她取钱的。我给二姐说,取二万,加上利息6千,一万买二盒药,一万六千存医院,能花一个多月,年留不用操心钱了。小六说,钱你直接给二姐,她愿意咋花咋花。我说,给二姐指啥的,她又不能花,存医院好住医院,今年都在医院过年了。我有事,不多坐了。说毕站起来走了,小六送到门口说,我不下去了。我说,进屋吧。

一月三日

 下午二点,到卫校看二姐,进了十楼病房,二姐没有输水。我问,今儿几瓶水,输完了。二姐说,今儿没有输水,办了出院手续,得办一个转诊手续,报百分之五十,没有转诊手续了,只报百分之四十。我说,我给小六一万,叫买药买没有。二姐道,培松开车来了,你国军哥也来了,送来五千元,培松说,他认识卖药的,一盒贰仟多,叫他买。我说,元旦前小琴把利息结结,六千元,又取了一万元,是给你交住院费的。二姐说,先放你那儿吧。我道,年留就住医院,你都记住一条,年留就住这儿,出院光冷,好好的人都受不了,何况是病人,一感冒挺床上得了,现在住院有一个人伺候你,出院了谁伺候你,那会中。你别给医生说要出院,现在医生不勉强病人,病人说出院,就叫出院,只怕有医患纠纷。你说出院,孩们又不吭声,算是没有人做主了。二姐说,出院都活不成,熬煎得慌啊,时间长了受罪大。白天夜里睡不成,一想睡得吐口水哩,嗓子疼的不想说话儿。我说,不放胃管吃饭困难,放了胃管吃饭不困难了,难免有这些不舒服的地方。坐到三点多,我站起来说,我还叫小琴把这一万多存上,用的时候随时都能取。二姐说,先存上吧。说完,我走了。

 红香圃曰:去卫校看二姐一次,心里不得劲一次,真可怜啊,咽不下饭了,放了胃管,饭都是用针管打的,连吐沫都咽不下去了,一口口吐出来。人的求生意志是很强的,谁不想好好活啊,只不过是老天爷不让好好活。好死不如赖活着,活一天是两晌啊。对亲人的不舍,对子女的不舍,对死亡带来的黑暗与孤寂的恐惧,使人留恋活在世上。其实,死何尝不是一种解脱,焉知死就很痛苦。我们谁知道死亡后的感受呢。生有七情六欲,有喜怒哀乐,有享受有感觉,死也会带来平静与永恒,前人把死称作去西天极乐世界,佛教又讲究来生来世,讲究轮回。我们只要把今生今世过好了,也就满足了,何必在今世受罪,却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来生呢。

 二姐曾说过,死是艰难的,死是好死的,老天爷不叫你死,你就得活着,它可不管你受罪不受罪。啥是咔嚓死了。我都住在医院,不咽气不出院,咽气了再回去。我当时听了,心里凄然悲伤。二姐病这二、三年,对于亲人来说,在情感上是一个折磨的过程。一开始是紧张,知道得了不治之症,心里紧张,反应过激,瞒着不叫二姐知,后来瞒不住了,二姐满怀希望,想着治好,一心盼着奇迹出现,不相信自己得了这号病。化疗十二个疗程后,现在医生介绍叫吃一种一盒都五千元的吉菲替尼片,二姐吃了说,有效,后背不恁疼了,可能这种药里加有止痛成分。二姐给我说后,我看了药盒里的说明,是一种安慰剂,我心里就知道不可能治好。听二姐说,医生介绍,走私药好多都是假的,有真有假,咱们国家有一个地方,村村家家户户都做这种药,有的卖点真的,砸碎了掺进去做药,有的就是用包谷面做的,卖的便宜,人们图便宜也有人买。现在的医疗技术是发展了,但俗语说得好,药医不死病,死病无药医。农村称癌症是吃麦不吃豆,吃豆不吃麦。急性一般是三月半年的存活期。如果用药,有延长存活期的可能,但不可能根治。 斗十千晚6点40记

一月十日

 下午三点,看看表,时间还早着哩,心想,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去看二姐了,去看看。于是对多多说,杨梁多,戴上口罩和耳护,去看你二姑去。于是领了多多,骑了电动车去卫校。阳光很明媚灿烂,但有个小风。到十楼病房,二姐正挺在床上输水,见我和多多去了,忙折起身儿坐那儿说,嗓子疼的说不成话儿,受罪呀。我问,买药买没有,要是买了就买二盒。二姐说,买一盒。我又问是叫国军哥的儿子培松买的,二姐说,不是。然后我坐那儿无话可说了,二人相对无语。坐了一会儿,多多说,要小便。于是,我领了多多到走廊东头卫生间让多多小便,回来后,又坐了一会儿说,多多玩不着,我领着多多回去。

 红香圃曰,这一段时间是田田领了她不到半岁的二儿子在卫校伺候二姐,飞飞可能又去浙江打工去了,小蕊在公司忙,没有人照顾啊,各忙各的。人老了,千万不敢有病,一有病谁也替不了。中国人的传统观念是养儿防老,真正老了,没有用了,养儿是防不了老的,可怜天下父母心啊,痴心父母古来多。

附记

 前些时,我带了多多去新华西路国际饭店院内的淘书公社淘书,走到中州路十一小附近时,多多说,咱去卫校看看我二姑。我一听此言,心里一酸,眼泪都掉下来了,多多六岁半了,在他小小的心里,还惦记着在卫校住院治病的二姑的啊,他还以为他的二姑还在住院呢,他怎么知道,他的二姑已经在一个月前离去了,去到一个他想象不到的地方。他的二姑已经静静地躺在冰冷的黄土中35天了。今天是他的二姑五七啊······2015年11月26日上午,瑞雪初歇,天晴气暖,阳光明媚时又记 红香圃

一月十九日

 十点二十时,关了电脑,心想,去卫校看看二姐去。从周四高中水平考试培训开始这三四天,都忙着监考,也没有去看二姐,也不知道二姐第三盒吉菲替尼片买没有,一盒五千元,得吃三盒才够一个疗程。到十楼病房,二姐坐在床上,鼻子里插着胃管。我坐那儿问,第三盒药买没有啊,二姐说,在吃着呢。我问,有疗效没有。二姐道,吃着不疼。我说,药里一定加有止痛成分。小蕊领了她娃单志诚在这儿伺候呢。坐了一会儿,我掏出手机看看,十一点了,对二姐说,十一点了,我走吧,去买点西药。二姐说,又十一点了。

 红香圃曰,二姐真受罪啊,飞飞照顾了一段去浙江打工去了,田田领着一个五六个月的娃儿,来伺候一段,回青台了,小蕊这一段伺候。照顾自己的父母不能讲理由啊,父母对子女的爱是绝对的,是没有条件的,而子女对父母的爱是相对的,父母对自己的爱,子女能回报百分之一就很好了。现在,农村有多少家庭,兄弟五六个,争着不养活父母,最终官司打到法庭,需要法官用法律条文来判决,一个儿子每月出多少钱赡养父母。亲情一旦上法庭就没有一点人情了,孝心如果需要法律来执行,就不是孝心而是冰冷的金钱了。人·伦之中,父母与子女的关系最有担负,最牢靠,最温暖。其实不然,这种关系也是极脆弱的,有时一句话都造成裂痕了,就难以补救了就生分了,就成仇人了。

一月二十四日

 上午十点多,妻子小琴带了多多去陈铁岗他婆家蒸馍,我开了电脑写校长述职报告,正写呢,电话响了,我忙拿了话筒,听见说,山。我听出来了,是二姐的声音,二姐接着说,你叫小琴取一万元钱,给小六,买二盒药。今儿做了一个ct,医生说吃那药见效。我说,中啊,只要见效,就买着情吃了,我给小琴说说叫取钱。药还有多少,能吃几天,得关紧买吧。二姐说,还有二片。我道,我一会儿就给小琴说,叫她办。我本来今儿要去卫校一趟,看看你,有点事儿,没有去成。二姐说,你不用来了。

 红香圃曰,下午三点去陈铁岗他婆家,坐门口对小琴说,这事儿怨我,有一次我找陈医生问二姐的病情,说别说现在有钱了,没有钱借钱也得治病。陈医生说,输氨基酸费用高,我才这样说,他会错我的意思了。过了一段下了胃管,又介绍着叫买英国进口的吉菲替尼片,二姐给我说后,我看了说明书,是安慰剂。吃这药最多起到个精神安慰的作用。对于化疗十多个疗程后的癌症病人用这药才有效,医生也就说,有的患者有效,有的患者没有效。可能里面有止痛药成分,一吃了就不疼了,病人觉得见效。化疗十二个疗程了,这种病现在世界上还没有特效药能治好,要是能治好,那得是神仙用的神药。二姐到这个时候就迷了。人的求生意志是强烈的。我准备给小六说说,叫买走,私进来的药,一盒一千多元,便宜。这说起来是正规渠道的药,开发,票,一盒五千元啊,一片药都伍佰元。你明天上班了关紧给二姐取钱,打小六卡上也行。小琴说,要是有效情吃了。斗十千下午五点四十记

一月二十九日

 上午,雪下的很大,想去看二姐,怕路滑。坐在电脑前上网,掏出手机给二姐打电话问,二姐,买药买回来没有。二姐说,买回来了呀,都吃二丸了。我说,我还怕没有买回来,接不着流儿,买回来都 按时吃,快吃完了,赶紧叫小六打钱再买,二姐说,可中。

 红香圃曰,这几天下雪了,天气一变化,担心二姐怕感冒,虽说没有去看,心里天天都想着哩。不放心,心里没底了,也帮不上忙。临床上不懂一点儿医学知识,钱上也帮不上忙,都是给予精神支持,叫二姐感觉到还有人管她,心里得劲些。姊妹情分,血浓于水,吃一个奶头长大的。又觉得二姐命苦,没有人管,可怜。多去看看,坐那儿说说话,多陪陪,不叫二姐绝望,感受些姊妹们的情分和温暖,也算人文关怀吧。二姐口头上说,忙了就别来了,其实她天天都想叫去看看她,陪她说说话。

一月三十一日

 上午,天阴沉沉的,刮着冷风。前几天下的雪还没有化完,路边一堆一块的白雪化着水,流的满路都是。到六元书店,挑了四本书,8元。然后去卫校看二姐,进到病房,二姐歪在床上正输水的。田田领了她二儿子在北边床上玩。我坐那儿,二姐说,过几天好些了出院的,我说,这个话你可千万别对医生说。现在的医生不勉强病人。你一说出院,医生就叫你出院,麻利给你填出院单,现在的医生都怕医疗纠纷,净惹麻烦。外面冰天雪地的,天冷。你是在这病房里,开着暖气,感觉不到冷。一出院,外面一冷,感冒了得了。今年都在这儿过年。二姐说,前几天感冒了,引起肺部感染,咳嗽,现在输的都是消炎水。我说,都这你还敢出院的,一出院不输营养药了,光指望打的一点儿稀饭,再一感冒,往床上一挺,可有你受的罪。二姐说,好天了,再检查一下,看胃管能不能取了。现在带着胃管能咽下些水了。我说,检查一下能取了取,不能取了再坚持一段。二姐道,吃的那药有效,各延各延没事了,能好的。我说,你的灾星扛过去都过去了,寿命不到,阎王爷不收你。人一生说不了会遇见个啥灾星的,像我想也想不到这仨月会心脏难受。吃了这二个月的药才好些。二姐说,药不能停,得吃个半年一年哩。我说,没有停啊,吃着的,想着天冷,吃着些好些,心里踏实,我胆小,药一停,只怕难受了。坐了一会儿,淘出手机看看十一点二十了说,我回去吧,得买几样药,站起来走了。

 红香圃曰,人啊,有啥不能有病,没有啥不能没有钱。人的求生意志是很强的,总希望会好起来。只要有个盼头,都不会绝望。死生有命富贵在天,现在的医疗技术又很先进,药医不死病,死病无药医。二姐2012年十月在卫校作胸部ct,检查出肺癌,已经坚持了几年了。最近,医生介绍了一种进口的治疗癌症的药,叫吉菲替尼,二姐买了几盒吃着。我给二姐交代说,只要吃着有效,情吃了,问问医生,吃一千多一盒印度产的中不中。二姐说,问医生了,医生说,吃着这药有效,没有必要换药,吃半年后,7.5万元,再吃都免费了。一千多一盒的,有真的,有假的。在南方有个地方,村庄里家家作这药,有的是买点儿真的,粉碎了掺进去作,有的干脆用包谷糁面作,卖药的人要是给假的了,吃了也瞎撘,可以申请免费的呀。我说,总得有个申请条件的吧。二姐说,可有是低保贫困户。我说,这条件都符合呀,可以申请一下。二姐说,叫小蕊弄着材料的,寄到北京总公司,批下来了才中的。我说,我感觉卖药的公司是私人办的走私药,不是通过国家正规渠道进口的药。二姐说,这是全国统一价。红香圃晚七点二十记

二月三日

 十一点二十时小琴打电话了,正在监考呢没有接。考试毕,给小琴打电话问,正在监考呢不敢接电话,有啥事呀,干啥哩。小琴说,你忙了啦,我找你去,咱去卫校看看二姐。我说,那你过来吧,在学校门口牛肉汤馆喝牛肉汤,你到大门口了给我打电话。过了一会儿,干等也不见小琴打过来,忙打电话问,小琴说,我已经到大门口了,你过来吧。于是,骑了电动车和小琴一路儿到牛肉汤馆,我买了二个火烧,二元。小琴要了半斤韭菜饺子,又给我要了15元的牛肉。吃了饭,二人到卫校,上到十楼病房,二姐正输水呢。小蕊忙着给二姐办申请免费用吉非替尼。我写了是低保的证明。下午田田回青台还要到社旗民政局盖章。小琴说,我给文哥打个电话说说,叫他安排盖章。我说,你把文哥的电话留下来,明天去了好打电话联系。于是小琴打开手机,查了电话号码,写在一个纸片上,递给田田。过了一会儿,二姐说,申请了免费用药,吃一个月也值过,能省1.5万元的。人家有的申请成功了,吃吃有效。我吃了胸部不疼,俩手臂也能举起来了。能咽下面条了,胃管就可以取了啦。一点二十,二人下楼,小琴去公司,我到学校监考。

 红香圃曰,二姐可怜啊,得了这号病,各延着受罪。谁的罪谁受,别人替不了,下一步得考虑着给二姐筹钱的,一盒吉非替尼五千元,一个月得吃1.5万元,二姐还要吃够半年才能免费,要是低保贫困申请能办下来还好些。我们都盼着奇迹能够发生,祈祷老天爷保佑,叫二姐闯过这一关吧。红香圃 晚七点二十记

二月七日

 晚上,坐在床上,小琴问,今儿你去卫校看二姐没有。我说,本来上午要去的,上6元书店看看,又到民主街西头的府衙财神庙转转,回来时晚了也没有去。小琴说,我今儿把多多领走了,当的你要去卫校。我说,也就是去看看,也帮不上忙。小琴说,明儿了你去卫校看看二姐。我说,明天上午去吧。

 红香圃曰,身体是幸福生活的本钱,一旦身体有病了,就受不完的罪。这几年二姐不断住院,光化疗就进行了12次。

二月八日

 上午九点多,到民主街西头的府衙财神庙,在小王的旧书摊儿上买了9本书,十元。十点半时归,到卫校十楼看二姐,一进病房,二姐坐在床上输水的说,过来了。我一看,胃管取了,惊喜地说,胃管取了。二姐说,取了,能咽下东西了,过二天想出院的。我说,今年过年就在这儿过,输着水,又能吃下东西了,把胃管取了,再吃着吉非替尼,往好处发展的。一出院,光那冷劲儿都受不了,一吸着凉气,感冒了不得了。二姐说,那也不能成天住医院呀,这儿会是好住的,一天六七百元。我说,这一会儿说钱的,病好了,一天也不住医院。二姐道,会好了,叫出院,说不到我心里。我说,啥话都对你说了,劝劝你,听不听在你,决策权在你手里。一出院感冒反复了,你受罪呀。二姐说,不中了,再住院。我说,何必折腾一下子哩,去年夏天时,住在对面,化疗后早出院了三天,挺床上不能动了,你又住院,多花了几千。去河南时又反复一回。今年夏天你来时候来的快,来的慢了得了。前些时拉肚子,晚上起来几回,感冒了,肺部感染,那是在医院里,赶紧输水,要是在家里耽误了,不受罪。二姐说,上回感冒多花了几千,输了十四天的水才好。我又问,你说买的药再买二盒,买没有。二姐说,买回来了,都吃二丸了。一盒五千元,二盒得一万啊。

 红香圃曰,人一生病都不能心疼钱了。拿钱买命哩,住在医院,花钱就像流水一样,呼呼啦啦都是多少子。二姐吃的吉非替尼一盒十粒,得五千元,一粒都500元。二姐说,化成水喝了,没有一点儿味,也不苦,也不甜,也不酸。有人做假药,都不怕坏良心。为了钱啥也不顾了,病人吃了这些假药,钱也花了,病也不会好,那不是拿人命开玩笑吗。 红香圃 七点四十记

二月十一日

 下午二点到学校门口见了小六,一起坐18路公交车去她上班的新华保险公司,小六要续贷。坐在车上,小六说,咱二姐说要出院的,那会敢出院,过年的,她出院了却没有地方去。我说,我去卫校时二姐也说要出院。我给她说了,不能出院。现在的免疫力多低,见凉气感冒了,肺部感染不得了。秋天时从青台来的快,再慢个三五天试试,不受罪吗。就住医院里最安全,最平安。到那儿办了续贷,归时,在车上我问小六,咱二姐年内得再买一盒药,现在的一盒药到初七吃完,放着假,买不来,接不着流咋办。于是给二姐打电话问,年内买不买药,要是买了,我叫小琴往小六卡上转五千元钱。二姐说,买吧,可中。于是给小琴打电话,小琴说,卡号忘了。我又叫小六发一遍。

 红香圃曰,坐在车上,小六说,一丸药都五百元,太贵了。我说,别说钱,全当是给个希望,是精神安慰。这一会儿都是吃龙肉,只要能弄来,也叫吃。真要有效吃吃好了,这个灾星都抗过去了。过了这个坎儿多好。小六说,那也说不定。我道,奇迹是创造的,有吃好的嘛。 晚 八点二十记 斗十千

二月十六日

 吃了午饭,小琴问我,你下午去看二姐的,我说,啊,我把那一千利息给二姐送去。小琴说,那我把后来这一万六千元的利息给你算算。过了一会儿,小琴说,一共140元。我说,给我,我一起送给二姐。三点时去卫校,二姐坐在床上输水哩说,山来了,放假了吧,我说,放假了,前几天叫小六又买的药,买来没有。二姐说,买来了,钱打过去第二天上午都快递送来了。这几天单志诚在卫校二附院住院的,说是肺炎,飞飞去管单志诚了。今儿小蕊回社旗,到民政局盖章了。我对二姐说,我已经给小六打二万买药了,这一盒是利息钱,下半年一共六千元,还有一千一百四十元,给你吧。说着,掏出了钱给二姐了。二姐说,我给医生交代,二大瓶水前几天不输了,想着没有事了出院的,谁知道不中,水一停可感冒了,就在屋里没有出去也感冒了,又输上水了。我说这几个月全靠水维持着,免疫力低的很,水一停就感冒,想出院等过了年出正月了,二三月里,天也暖和了,有一二十度,身体能出院了再出院,不输水得观察个四五天,没有事了再出院。又坐了一会儿,我说,我走吧,找个地方理理发,再买点儿菜。下了楼,在路边给小蕊打电话问,你回社旗到民政局盖章,盖没有啊。小蕊说,盖了,回到南阳了啦。我说,我有个建议,过节的,给医生那儿,特别是主治医生意思意思,表示一下心情,你到医院了,看看办公室没有了,给她说说,本来想过节的,买箱苹果到家看看,你也忙,然后给个红包,包伍佰元钱就中。也别多给,再少了不好看,要是办公室有人了,喊出来给。小蕊说,不行了,买点儿东西到家坐坐。我说,这样也行。你别给您妈说,别给她商量,一商量保险不中。小蕊说,行啊。

 红香圃曰,现在时兴送红包,这也是个人之常情。主治医生要是想叫你省钱了,动动笔,少检查二项,成千上万都省了;要是想叫你花冤枉钱,十万八万都能花。过了春节还得指望医生治疗哩。斗十千晚九点记

二月十八日(除夕下午)

 下午三点多,择了一些硕菜叶,用刀剁碎。我心想,二姐那儿没有刀,切不成。一会儿了送去,做饭时放锅里吃。然后,提了一盒中午小蕊送的特仑苏牛奶去卫校。北京路上车辆已经很少了。天阴沉沉的,刮着冷风,消防车的鸣笛声响成一片,北京路东边冒出了一股黑烟,缓缓飘向高空。到卫校,上到十楼,走廊西头的门却关着。于是掏出手机给二姐打电话。二姐说,我去给你开门。门开了,进到病房。我说,给你拿了一些硕菜,已经剁碎了,做饭时放点儿,拿了一提牛奶,饿了你热热喝。二姐说,有牛奶啊,上午你国军哥的儿子来了,还有他妻子,俩个小妮儿、张玺都来了,又送来了五千块钱。我说,给你钱你都接着,明看得花钱。二姐说,这一段没有少给呀,给几次了,总是有二万多。我说,你叫飞飞回青台指啥的,在这儿给你做做饭,晚上做个伴,你一个人孤寂寂的。二姐说,过年的,都叫回去了,我一个人都能做着吃嘛。我说,明儿输了水,就不输了,停一半天也没有事儿,这都怪好,胃管取了,又能吃下饭了,身上也有劲了,这可能是吃吉非替尼药起的作用。二姐说,申请免费的低保证明快递寄去了,过了年要是能吃免费药,能省不少钱。我说,可是,一个月三盒都得一万五千元的。二姐说,前二天,小蕊给医生送了一箱牛奶,一箱鸡蛋,一盒茶叶。还要给专医院办免费药的女的送,一打电话说回家了。我说,过了年也中,十五前送都不晚,随后还得找人家领药的。过节的,拿点东西去看看,也不在乎东西多少。医生想叫省钱了,少检查二项,少开贵药,省的不是小数,能成千上万省。医生要是想叫花冤枉钱了,十万八万也不够。二姐问我,你喝茶叶不喝,我说,我不喝。二姐从床下面拿出一个纸盒,里面装了二铁盒茶叶,我拿了一盒看看,是毛尖。二姐说,喝茶叶能降血脂啊。我说,过了年着,过了年我拿一点儿茶叶到学校,上午先少喝点儿,慢慢适应,适应了再经常喝。下午和晚上不喝。二姐说,一开始少放一点儿,慢慢适应,有茶瘾的人一抓一大把。你国军哥看病时,闲了不看病了就喝茶,上午走时候也忘记叫拿走了。我说,那不要紧,过了年田田谁来时候叫给国军哥捎回去。坐了一会儿,听着外面的鞭炮声,我说,我回去吧,你别出去了,外面冷。二姐说,我不出去了,屋里热,怕外面冷。于是出了病房,坐电梯下楼。

 红香圃曰,今儿下午得个空儿,想着二姐一个人在病房里,想去看看,陪一会儿说说话儿。到哪儿走廊的门已经关了,喊开门,坐那儿和二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儿,心里酸酸的难过。过年的,把二姐一个人扔在医院。二姐说,病房里人少啊,没有几个人了,今儿上午又来了一个病人,总共有三四个病人。我说,可清气了,暖和和的。在卫校治疗着,再吃吃吉非替尼,二姐就抗过去这个坎儿了,奇迹是创造的。二姐好起来吧,我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这是我新年最大的心愿了。斗十千晚八点十五除夕夜 看春晚之时记

二月二十日(农历正月初二)

 上午十点去陈铁岗家里走亲戚时,我拿了一块熟牛肉,几块炸鱼,十来个红萝卜,一节莲菜,打算给二姐送去。和小琴一路儿带了宝宝和多多去陈铁岗。然后,我去卫校,二姐睡在那儿输水的,我把东西放在桌子上问,二姐,睡着了。二姐折起身扭头见是我,坐了起来。我说,你情睡那儿了,起来干啥哩,又把袄给二姐披上说,你把袖子伸上。二姐说,屋里不冷啊。然后坐那儿说着闲话,十一点半时下楼去陈铁岗。

 红香圃曰,二姐咋不想叫一个人陪在她身边哩,只是没有人愿意陪,她没有办法。三十下午,我去卫校,二姐坐那儿和我说着话,高兴的很。今天上午去,她面上也没有啥,心里挺高兴啊。过年的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医院,我心里很不是滋味,酸酸的心里不得劲。多去看看,在精神上给予安慰,让二姐体会到一点儿姊妹间的温暖,如此而已。在临床上,不是医生,没有临床医学经验,帮不上忙,钱上帮不上忙,只能多看看,多陪着说说话儿。 红香圃 晚七点半记

二月二十三日(农历正月初六)

 下午五点多,正挺在沙发上看邓云乡的《红楼识小录》呢,电话响了,多多慌着去接。然后,我去接了,听见二姐对多多说,我是你二姑。我道,是二姐。二姐说,我已经去河南小蕊家了,出院了。我说,今儿真冷,你出院了。二姐说,我还说今儿暖和,过几天变天的。我说,我过两天去看你。二姐说,你别来,变天了多冷。

 红香圃曰,二姐打电话说出院了,我的心里一沉下子,会敢出院,天气冷暖不定,而免疫力又弱,遇见凉气感冒了得了,我直担心。二姐住院住够了,心里着急,这都能理解。上次去交代,出正月暖和了再出院,等不及。自去年八月份二姐住院,一直都没有出院,咽不下东西,全靠输水,又下了胃管。吃了吉非替尼,治疗的取了胃管,能吃面条了,还没有稳定下来呢,可急着出院了。今儿才初六,过了正月都等不及,叫人担心啊。

三月三日

 八点多,天阴沉沉的,还刮着个风。骑了电动车从长江路往东去市委家属院小蕊家,上到六楼,敲了门,进屋后见二姐在厨房做着早饭。我坐那儿问,吃的吉非替尼药快完了吧,交代叫小六买。二姐说,还有五粒的。我说,那得买了,耽误耽误赶吃完再买都接不着流了。坐到九点四十,掏出了一百元钱对单志诚说,过年的也没有给单志诚买糖,自己买吧。把钱塞进单志诚的口袋里,然后说,我得走啊,还有事哩。

 红香圃曰,出了市委家属院,看到白河边的柳枝泛出翠绿,风轻轻地吹拂着柳枝,也吹皱了一河清水。春天已经来临,万物复苏,春回大地了,二姐的病也应该好起来了。 斗十千四日上午记

三月二十九日

 上午九点多,至民主街西头的府财神庙转了一会儿,在刘万生的旧书摊上买了二本书,2元。然后,坐在大殿前走廊的横木板上,掏出手机给二姐打电话说,二姐,我是山呐,年留申请的免费药回来没有。二姐说,回来了,得到郑州去领,一次领一个月的量四盒。我说,那不要紧,每个月叫小蕊开着车情去领了。二姐说,坐客车去的。这时,我听见手机里传出来祷告的声音,还有音乐声。知道二姐在参加教堂的聚会。二姐说,昨天我回青台了,在青台呀。我说,你回去了,一早一晚冷,得注意别感冒了,这一段不是感觉怪好吗。二姐说,家里不冷啊,感觉好呀。

 红香圃曰,二姐过了年出院后,住在河南小蕊处,住一段可着急住不住,回青台了。我极力主张叫二姐信主,信主了有个精神寄托,在思想上是个安慰,精神不空虚,有信仰,可能就不惧怕离去了。认为死去是到另一个世界,因为轮回而长生永恒。

四月二十七日

 吃了午饭一点时,小琴要上街去给电动车装伞,对我说,昨天回社旗听八姐说,二姐又到卫校住院了,又下了胃管。飞飞说的是李店当兵的。我说,二姐也不打个电话,我还当在青台好好的,我打个电话问问。拿了手机给二姐打电话,一点半时去卫校看二姐,一到病房,见二姐正输水呢,说了一会儿话,二姐说,小六这几天心里不静,杜鹏开轿的时一个骑电动车的人撞上了,张嘴要一万,又住院了讹人哩。我说,开车可得小心。二姐又说,有个名片广告,说张仲景医圣祠东边一个诊所万顺堂免费治癌症,你去问问,是个法儿都想使使的。我说,中啊,有空了我去问问,明天、后天这几天考试改卷的,五一放假我能去。又到医生值班室,找到郭医生问了二姐的病情,医生说,可能横隔挤压了,右肺有感染,吃吉非替尼效果不明显。

 红香圃曰,二姐也不吭声,一个人住在医院,小六送点饭。算是没有人管了。 红香圃 晚八点四十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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