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古河小学坐落在村中北山脚腰之下,学校的后面散居着几户人家。学校东西两边是灌木丛生的沟壑。前面散落着些茕茕孑立兀自风雅的怪石。据说早年间有庙落于此中的一块平地,因而得名庙子岭。小山岭的脚下有一条小河,川流不急的伴随着村上的人们度过四季。
记忆中的小学校有两排房子,后面的一排东西横枕。前面的一排中间空处是走廊,用整齐的石块砌成,拾级而上。说是一座学校,前面的房子里大队的代销社纺绳厂铁匠鞋匠木匠铺都居于此。其实就是村中的功能区。要是把当年的小村庄说做是一座小城,那就是繁华的商业中心。在这个局促却又喧嚣的地带,她曾经给村上祖祖辈辈的乡亲们留下过太多太多难以忘却的记忆。那时年龄还小,记忆最多的还是学校里的朝朝暮暮。那时学校一共有六七个老师,其中最多一个或两个来自外村读过师范接受过系统培训的,一般一个老师任一个班级的全部课程,语文数学兼任。其余老师也基本上都是本村的,称为老师其实离开学校就是叔叔大伯或爷爷,有时老师还是学生的侄孙辈。但在学校里还都是极具尊严的。也许也缘于此,那时老师是极具责任心的。涉及到每一次的作业老师都要仔细地检查批改,做到每个学生都能熟练掌握为之。比如语文的背诵课文是要从教室的前边座位开始轮流检查,一个一个的,轮到哪个同学就要站起来大声背诵,能熟练背诵下来就可以坐下来继续听其他同学背诵。不然就只有罚站的份了。最紧张莫过于依次序循环就差一两个就轮到自己时那种局促不安的心情。再遇上头一天晚上由于贪玩没能熟诵只能磕磕绊绊的程度。不亚于上刑场前那种煎熬,后悔和担忧之心愈抑而又愈加仰之,骤然加快的心跳伴着呼哧呼哧的呼吸声。有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百年孤独感。勉强过关也行不然就只有罚站甚至是挨揍的份了。挨上几巴掌是断不能回家说的,不然接着就是家长一顿劈头盖脸的数落。父母心情不好或遇到不顺心的事就会是更严厉的惩罚。那时候外村来的老师是轮流管饭的,一家一天,父母们会把最好吃的东西准备着,条件好的就花费几块钱割几斤猪肉(那时的猪肉每斤八毛或一块多点)炒上几个菜。条件不及的就只能靠家中母鸡下蛋,再不及就只能把下蛋的母鸡忍疼杀了。那时父母真把老师当做教书育人的先生老师就是知识的化身。轮到管老师饭的时候也是自己开荤的机会,不等老师上桌就有种盼望他吃罢的急切心情。当然就是那点残余剩羹也不能一人可独吞的,兄弟姊妹好几个是要人人有份的。均分下来只能打打牙祭而已,真有种余味无穷的体验。老师也是尽职尽责地不负众望所归,那时背诵的一些唐诗课文现在仍然能朗朗上口。那时早上也是要到校上课的,一日三顿饭都是回家吃的。但从来很少有上课迟到的。夏天午睡也是要到校的。同桌两人一个在桌子上另一个就在地上铺块麻袋片什么的。其实课桌就是块水泥板,但从来也没有地上凉水泥板桌子伤身子的担忧。倒是午睡过后跑到学校外边垂柳下的两口井边喝上一顿新汲上来的凉水那种痛彻心扉感至今记忆犹新。
回忆五年的小学读书仿佛就还是在昨天一般,张老师李老师尹老师周老师…………同学张王李尹…………
学校在庙子岭前改建两次了,现在的位置搬到了原来的那条小河前,小河也基本不会见到流水了。原来的校园也卖做了民房,现在也基本塌陷了。但每当路过那里,我都会驻足良久良久追忆匆匆流逝的岁月。我对着惨砖遗基竭力追忆那时的教室 那时的天真无邪 淳朴的笑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