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春似乎没有序幕,好像还没来得及和冬挥手告别,一个转身,春已华丽上演着盛大舞会的高潮!满眼的桃红柳绿碧水清波,满世界的春光明媚春花烂漫!
沉醉在春的世界,心中默念:春来了,榆钱也不远了吧!仰头望,却只看到林立的高楼,看不见那阳光下一嘟噜一嘟噜的榆钱!
中午放学就钻进厨房,洗洗切切给女儿做爱吃的炸酱面。“笃笃……”的敲门声,打开门————对门邻居姐姐送来的“榆钱馍馍”!“现在真有榆钱了?……你从哪儿捋的?……谢谢谢谢……”我激动地语无伦次。
做好的炸酱面放置一边,赶紧准备蒜汁,辣椒酱……热热软软的榆钱馍馍沾上蒜汁,咬一口,那叫一个爽!久违的味蕾记忆一点点唤醒,和榆钱有关的那年那月的情景情思一点点回放……
我家院子里院子外都是榆树,高高大大的榆树一到春天榆钱挂满枝头时,满院子的喜气!那翠绿的榆钱一嘟噜一嘟噜在春风里摇曳,在阳光下在嬉戏……仿佛在告诉人们,春天已满人间!
这时,爸爸或哥哥就会爬山高高的屋顶,砍下几枝满是榆钱的树枝,这时不仅仅是奶奶妈妈,还有外聚爷、东婶、二奶都会围着砍下的榆树枝,把那一串串榆钱捋到篮子里。大人们边捋边聊着,那种邻里街坊间淳朴的感情自然流露如这榆钱般清香。我和玲、娜一些小伙伴就捋起一串串的榆钱,直接往嘴里塞,满嘴的清香!
日子在斑驳的榆树叶子间穿行——院子里高大的榆钱树下,五六岁的我跟在三寸金莲的奶奶身后去喂那个小毛驴;在两棵榆树扯的绳子间晾晒着奶奶给我洗好的粉红色衬衫;这边稍稍挨着较近的两棵榆树间还系着我和娜跳皮筋的绳子;榆树摇曳的树荫下院子的土地上是我和伙伴英子、霞妞玩沙包用石块划的大方格……
就在那棵榆钱树的树荫下,妈妈洗着衣服,我把奖状拿出来,妈妈的笑容比春光更灿烂!于是我家堂屋最显眼的八角桌上面的墙上贴满了我的各种各样的奖状。就在那两棵榆树下间的绳子间,晾晒着妈妈做的被褥,初中住校的我可以嗅到被子里阳光的味道,还可以吃到妈妈蒸的榆钱馍馍……
那时的童年如同这味蕾记忆中的榆钱,清新而美好!满院子里随风摇曳的榆钱和着满院子的欢声笑语,如同这明媚的春光般在我心头烂漫!
日子在斑驳的榆树皮上留下它的足迹——几年前东屋外面还有一棵高高的榆树,父亲还自制镰刀打勾下枝头条给我们捋榆钱。捋好的榆钱给大嫂、二嫂、姐姐和我分一分,那时的父亲身体健朗,我们安心。
可是今年父亲的右手竟不能自由伸展弯曲,什么时候开始,我那伟岸的父亲竟变得如此衰老?父亲脸上的褶子,手上的隆起的青筋,都像榆树斑驳的树皮记录着岁月的足迹!
一转眼奶奶和妈妈已经离开二十多年了,奶奶和妈妈时常会在那虚幻又真实的梦境中与我对话,她们并未走远,她们一直在我心中!
我的小伙伴——英子、燕子、霞妞、平儿都在不同的城市结婚生子,我们好多年没有聚到一起聊一聊了,只有我和娜、涛没有出咱长垣县,但也是各自忙碌,聚少离多,但我们心底那美好的记忆永不退色!
日子还在不疾不徐地行走,院子里几棵高大的榆树也成为了新房的栋梁!地面上玩沙包画的土方格早已被整齐干净的水泥地取代;那个我在树荫下抱着的小侄子已经大学毕业了;每周和父亲相聚的时光是最暖的春色……
榆钱串串,串起情思缕缕;榆钱串串,串起昨日、今天和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