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父亲的电话

夏日的清晨,微风中淡淡的花香,阳台上的蓝雪花儿开得正盛。突然一阵电话铃声,把我思绪从神游中带回现实。


电话是父亲打来的,抱怨疗养院护士不让他打针。他想连续打14天针,而医生担心他的身体,做了心脏搭桥后承受不了,仅为他开了7天的针。为这,父亲固执的脾气有来了,追着护士责问。父亲退休后,每年都要到区内疗养院进行矽肺治疗。工作时,由于长期在粉尘下工作,父亲落下了尘肺病根,需长期治疗。


接到父亲的电话时我正在书房看书。这是父亲为数不多的电话,父亲木讷、脾气犟,打我记事起,他就鲜少用语言来表达对我的关心,但我可以确定,父亲的沉默里并不缺少爱意。


父亲寡言沉默,我也习惯了父亲的沉默。我们不常打电话,或者说没有需求的时候不会打电话。结婚以后,我对父亲几乎没有了需求,就像一只鸟,羽翼丰满了以后就飞出去了,去追求属于我的那一片天空。


接完电话,我不禁一时陷入了沉默,和父亲相处的一幕幕像电视回放一样浮现在眼前……


还在农场住时,每次回来,父亲都会给我们兄弟带香喷喷的“面包”。而他自己从来不舍得吃。


记得十二岁那年,我平时喜欢看书,家里的课外书也逐渐多了起来。有一天,父亲不知去那里弄了一段好木料回来,他用刨子将木料刨平,刨光滑。之后拉出墨斗里的线,定好位置,轻轻一拉,一弹,一条墨线就弹出了锯子的轨迹。父亲在墨线的指引下,锯出了一块块笔直的木板。用一支铅笔,标出斧凿刀砍的位置。这样一划,一凿,便定好了榫柳的位置。一柳一榫,一阴一阳,一块两块,当所有的木板便拼到了一起,一个装书用的书箱子便诞生了。父亲说等书再多一些,他会做一个更大的书箱,我有多少书,他就为我做多大的箱子。那时的我只是高兴有了小木箱可以装书了,没想太多。但在后来长大的过程中,好像也明白了些什么。


父亲已渐渐老去,那个木箱子也成为了我的回忆。


父亲老了,身体的力量都被收回去了,他挑不动担子,收不了木工活。甚至连到公园都走不了多少步。前几日抽空去看了父亲,看着父亲颤颤巍巍的站着,吃力地将双臂上抬,由于身体病痛,父亲只能以微弱的声音招呼我,看到这一幕,心里感到说不出的难受。那一刻,突然一股心疼的感觉涌了上来,直到现在我也没有问一句“爸,你累不累!”


如今,我也身为人父,更加懂得和理解了父亲对子女的那份无声而又深沉的爱,我也将始终坚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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