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古往今来有无数人,至力于研究无情而客观的事实,也有偏好哲学的人热衷构思普遍原则。
我们都看见,科学上平静的发展,改变了我们的思想面目。威廉·詹姆斯在《心理学》原理完成后,写给他的弟弟的信中有这样一句话:“我必须根据无情而客观的事实,来铸成每一个句子。”
我相信科学,依然认定哲学道路非常宽广,即便科学让这个世界丰富多彩,但必须依靠哲学慰藉人生。在这方面,怀特海的《科学和现代世界》这本书有很好的阐述,关于宗教、科学以及哲学的相互关系。在这位睿智的长者心目中,人类的活动让这个世界更完美,也更清晰。
在他看来,“历程神学”一方面使上帝摆脱“恶源”之罪名,另一方面使人类的自由意志得以立足宗教与科学之间的冲突由来已久,似乎难以化解。近三个世纪以来,宗教一直处于防守地位,显得欲振乏力。
因为科学每前进一步,便证明宗教信念的表达方式需要作某种修正。但是,宗教的存在可以被忽视吗?绝对不可以。怀氏认为,宗教表达了人类某种基本经验,是人性寻求上帝的反响。这种反响使人类产生崇拜之心与虔敬之德,进而为实际人生的价值(如道德与美感)奠下基石。
但是,宗教并非人类的鸦片,上帝也不是弱者的避风港;怀氏严正指出:“对上帝的崇拜不是安危的法则,而是一种精神的探险,是追求无法达成的目标之行动。压抑高尚的探险希望,就是宗教灭亡的来临。”
傅佩荣老师认为,这段话对今日宗教界应是暮鼓晨钟。
在他看来,怀氏最后落实于当前社会,谈到“社会进步之要件”。科学的发展促使社会结构趋于分工与专化:但是细节上的进步只能增加由于调度不当而生的危险。换句话说,就是:总的方向发生了迷惑,以致形成不和谐的整体。
只有提倡“机体主义”才能对症下药。从教育的观点来看,怀氏所欣赏的人格是“文质彬彬,然后君子”。从人类生存的角度来看,怀氏认为只有互助合作才是唯一的真理。
他说:“人类需要邻人具有足够的相似处,以便互相理解;具有足够的相异处,以便激起注意;具有足够伟大处,以便引发美慕。”
非常的经典,反复咀嚼可以从中看到稳定的人性。作者用的是理解、注意和羡慕,而叔本华则用的是奉承和鄙视。
伟大的世纪都是不安定的世纪一一正因为不安定,人类在各方面的天才必须一展无遗。而在所有天才中,又以哲学家最为可贵。怀特海在本章结束时说:“伟大的征服者从亚历山大到凯撒,从凯撒到拿破仑,对后世的生活都有深刻的影响。
但是从泰勒斯到现代一系列的思想家,能够移风易俗、改革思想原则。前者比起后者,又显得微不足道了。这些思想家个别看来是无能为力的,但最后却是世界的主宰。这段话放在我国历史上来看,也是非常恰当的。
对于研究哲学的人而言,怀氏《科学与现代世界》一书提供了近代科学思潮的来龙去脉以及优劣定位,更能衔接科学、哲学与宗教,辨明其交互作用与密切关系。
对于研究科学的人而言,这本书展现了科学革命的形而上学基础,并且点出了科学前景的因应之道。对于一般知识分子,则这本书是现代心灵的宝藏之一,值得细读深思。
如果你有时间,一定要认真的读一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