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有点累了，要回去了。”老太太看着儿子落寞地说。
向东把母亲抱了起来，小义抬头说：“奶奶，你腿好了再来玩。”向东和母亲都没有出声，回家把母亲放在堂屋的椅子上，老太太嫌硌得慌，桂兰放了一块垫子，然后又来把凳子拿了回去。
老太太看着儿子背都是湿的：“你快去洗澡。”
“你去那里，要是再摔了怎么办？不说没钱治，老骨头恐怕也治不好了。”向东一边脱上衣一边说。
“不去了，以后就门口坐坐。小四要回来了吧？”
“嗯。”
桂兰不禁看了她一眼。把向东推房间去了：“水早放好了。”
老太太坐在堂屋里，穿堂风吹着，想起刚才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抖抖索索地挪到了大孙子门口，他们只是招呼了一声：“呀，奶奶好里，出来了，小心啊。”
然后一杯茶水都没有问。倒是春荣在那里跟她说说道道，讲桂兰和几个姑娘，她说话快，自己气不足也没有接，红梅和小四不在眼前，有时候倒想起有点好处来。
她原以为孙子小义会心疼她，不说为她炖汤床前伺候，那三个多月他们人影也没有见到。
向东受伤了，桂兰生病了，他们没有伸头问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白疼了，也许是因为春荣不喜欢家里这几个人。老太太心里有点难受，不管怎么说，孙子还是自己的孙子，还有曾孙子，很得人疼。
向东是孝顺的，他的儿子不及他了，她心里叹口气，向东辛苦了大半辈子，不知何时是个头，养几个丫头以后能得多少力？
是可惜了，那个孙子挺可爱的，好人不在世。老太太也想起那个溺水的小孙子，有他，大概就不会有这个讨债鬼小四了。自己倒是得了点小四的力，这念书，花许多钱，儿子也不是开银行的！
桂兰向东愿意，那么辛苦都愿意，就随她了。怎么说桂兰能干也勤快辛苦，说话脾气不好，心不坏。虽然嘴上不承认，心里不情愿这样想。
老太太就每天自己慢慢挪到门口，叫桂兰把菜放高凳子上摆她面前，她慢慢择菜，或者拣米里的沙子，看着门口有人经过，攀谈几句。
周六，老太太竟然端着凳子挪到了屋旁路口，桂兰说：“你别到路口，人家骑车撞了可不是玩的。人家赔不起，你也起不来了。”
“我想看看小四怎么还不回来。”
“我把水准备好了，等她回来吃了帮你洗洗刷刷，别急，回去吧。”
老太太抬头往远处望去：“不要紧，我慢慢回去。还有红梅，要到过年才回来呀？”
“她不在家你不是清静些吗？那张嘴不是讨人嫌吗？”
老太太脸又拉了，叽里咕噜地说：“非要把人家堵死死的，这么久，总归有点想吧，这也是个做妈的。”
桂兰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常常想着红梅，担心她那个脾气，以后哪个人家能和她一起，她就是个嘴讨人嫌，心却是软的，奶奶那样嫌她，她还是给她买东西，给钱，以后她怎么办，会不会被人欺负？
小四还不如她，手上笨，嘴上不会说，还有臭脾气不理人。
腊梅，要是有个儿子就好了。
那两个不会过日子，有钱就糟蹋，没钱就邋遢。哎呀，头疼，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
叹口气，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