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峒边城,山清水秀,民风淳朴。可为什么,这里发生的故事,有一丝凄凉?一对年纪相仿的男女,相爱,却不能相知;相思,却不能相守?
01 伟大的祖父也有平凡之处
祖父是一个平凡的人,在翠翠的爱情悲剧里,祖父有他的迟钝之处。
当大老喜欢翠翠,托人问及祖父口风时,祖父应该先探明翠翠心意。若翠翠同意,再让大老请媒人出面提亲;若翠翠不同意,就此回绝,免得冒失失让媒人提亲,却始终不予答复,自己尴尬,也让大老面上无光。
祖父顾及翠翠心意,只盼她自己喜欢,自己愿意。在别人眼里,只要他肯了,翠翠便无不肯。在他眼里,只有翠翠肯了,他才肯。
为大老提亲的媒人两次上门,因得不到翠翠的首肯,祖父也始终没有答复媒人。
祖孙俩之间的相处,总是细水长流。翠翠春心初发,羞于言表,祖父不好深言。祖父给她唱歌,讲她父母的爱情故事,翠翠满心喜欢。如果此时祖父多说几句,问问她作何想,也未尝不可。了解她为何不答应大老,也许就知道她更钟情哪个人。
大老走车路,得不到回复,走马路,又被二老堵死。一气之下,出船走货,几日不语。船行险滩,意外遇难。责任虽不在老船夫,毕竟失去亲人,人家心里有疙瘩,每每见你,便忆及亲人,把账记在你身上,也可理解。
端午节时,二老给老船夫送酒葫芦,盛情邀请祖孙二人去自家吊脚楼观看龙舟比赛,还给翠翠安排了一个好位子。祖父却看不出二老中意翠翠,用心良苦。何况两年前的端午,翠翠就和二老见过面,那时还是二老派人送翠翠回家。老人竟没有多想一下。
在得知夜晚为翠翠唱歌的是二老之后,祖父回家仍然以试探的口气询问翠翠,并不把真相对翠翠言明。
而翠翠看龙舟时,听到人们的议论,知道二老喜欢自己,回家后也没有对祖父提及半字。
祖孙二人一个含蓄,一个羞涩,将一件简单的事情,弄得云山雾罩,朦朦胧胧。
朦胧中,等待中,大老出了事儿。二老迁怒老人,从此冷脸相待。老人自知时日无多,越发卑微,几次径直询问,只望给孙女安排个好去处,不料反弄巧成拙。最后只能以一死,消解对方怨怼。
倘若当初祖父果决一些,多跟翠翠讲些道理,打开翠翠的心扉,翠翠也不至于那么羞于谈及情感。毕竟小女孩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只与祖父一人厮守,该做主时,祖父就得替她做主。如果早日得知翠翠钟情二老,让媒人替二老求亲,也就不会有后面的悲剧。
就像杨马兵,直接替翠翠做主,不让她在无名无分之时,住到顺顺家去,实属英明之举。
假如……假如……多几个假如,事情会有不一样的走向。但我们同属平凡的普通人,哪能万事遂心,这世上,本就如意事少,不如意事多。
祖父虽是一个普通人,但也自有其伟大之处。
他将翠翠教养得极好,翠翠性情温顺,懂事乖巧,聪明勤快,都是祖父潜移默化之功。
且看有一日,翠翠心情郁闷,突觉悲伤。几次唤祖父不归,只得大哭不已。
祖父归来后,见没有平日的热锅热饭,没有翠翠安排晚饭的身影,祖父不愠不怒,只说:“不许哭,做一个大人,不管有什么事都不许哭,要硬扎一点,结实一点,方配活到这块土地上。”
这是一个多么坚韧的老者,经历风雨,挨饿受冻,将一个孤雏,抚养成人,何其坚强,何其伟大!
暴风雨来临之夜,祖父对翠翠说:“怕什么?一切要来的都得来,不必怕!”
老人用他的经历和见识,指点着翠翠的成长之路,让翠翠能够心情平和,自立自强,即使不知二老何时归来,她也能心静如水地等下去。
02 不能苛求翠翠
翠翠已经被祖父养得很好。她眼眸如水晶般清明,心地也如溪水般清澈。她天真活泼,不知如何处理自己的感情。没有父母可以倾诉,没有小姐妹可以谈心,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子,你让她怎么跟祖父谈及自己的小心思?
我们不能怪她不够勇敢,她的生长环境,造成了她这样的性格。她的年龄也令她羞涩内敛,不可能洒脱直白地袒露自己的心扉。她没有错,她真的已经很好很好了。
03 二老可以再勇敢些
二老比大老先遇到翠翠,他跟翠翠见面的次数明显多于大老。可是大老较二老爽快,他直白地向老船夫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大老的行动力也强,很快就找媒人来提亲。
二老呢,两年前就开始喜欢翠翠,可是从无一点表示。他只是跟老船夫夸他孙女好看,只是邀请他们去自家观看赛龙舟,如果他能进一步表白翠翠,或早点向老船夫提亲,不但大老不会发生悲剧,老船夫也不会死得那么早,他和翠翠的爱情也会圆满了。
二老和哥哥一样身壮如牛,他们能驾船能泅水,能走长路,年轻人所能够做的事,他们无一不做,无一不精。顺顺为了训练他们的人格,常常派遣他们各处旅行。他们常与自家伙计,甘苦与共,他们学贸易,学应酬,学习做人的勇气与义气。他们和气亲人,不骄惰,不浮华,不倚势凌人。
可是,同样被训练捶打出来的二老,为什么不能像大老那样,勇敢些,直白些?
大老的死,二老认为是老船夫的过错,毫无道理。他为什么不反省一下,大老走车路无果,走马路是他横刀夺爱,大老的郁闷是否与他有关?
但是二老的品格也有可圈可点之处。
一方面,在得知哥哥也喜欢翠翠时,二老并没有退让,而是坚持心中所爱,与大老公平竞争,表现出了一个男人应有的勇气和力量。
另一方面,乡绅以碾坊作为陪嫁,诱惑二老,二老不为所动,在不知翠翠心意的情况下,仍坚持要渡船不要碾坊,这种为了爱情淡泊财物的精神着实难能可贵。
二老的本质相当好,也许他在外出的岁月里,会逐渐醒悟,会明白自己的责任和担当,一旦回来,一定会给翠翠一个幸福的家。
最后:
也许每个人都会欠缺做事方法,也许每个人都不会思虑得很周全,也许生活中本不会事事如意,总有这样或那样的缺憾,可这,就是生活的真相。我们唯一能够收获的就是,在痛过之后,成熟,成长,学会珍惜眼前,珍惜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