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塑家罗丹有一句名言,“生活中从不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比如羚羊在岩石上的跳跃奔跑对猎人而言就毫无美感,水牛的憨态在屠夫眼里也并无任何奇特之处。却是为何?猎人和屠夫都只在意羚羊、水牛的经济价值,哪可能发现羚羊、水牛的美呢?他们缺少的正是发现美的眼睛。
日常生活中,美的事物何其多也,甚至到了无处不美的地步。“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是自然之美,静谧禅意;“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是艺术之美,空灵悠长。云遮雾绕、荒野空谷、竹林夜雨、小巷幽深、晨钟暮鼓,不无体现着一种意境,各美其美。美景、美物、美人常在,但懂得赏美、审美的人不常有。比如有人将旅游定义为“从自己活腻了的地方到别人活腻了的地方”,而不是将旅游当作寻找美的历程,自然便少了些趣味,多了些沉闷无聊。女性之美,“此曲只应天上有 ,人间能得几回闻”,但有人在婚姻生活中的日子一长便开始麻木迟钝,无法理解和感受女性的风情万种,他们的常用语是“都老夫老妻了,还玩哪样?”还时不时露出一脸不屑,一幅看破红尘,玩世不恭的神情,实在是辜负了上天的厚爱。
小时候的我,对美的理解也很肤浅、狭隘,认为“美”等同于漂亮,认同“美”有所谓的客观标准,比如“瓜子脸”之类……幸运的是,年岁渐长,我没有被时光磨去棱角,变得功利世故,反倒对美有了更深刻的领悟。特别是步入婚姻的殿堂后,我似乎猛然惊醒,原来美就在我的身边,无时不美,无处不美。有那种“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感觉。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嘀咕,你的“美就在你的身边”,不会是代指你的爱妻吧?哈哈,我哪里会那样狭隘,但确实说对了一半。妻的美,自然独特,虽历经岁月的洗礼但风韵依然,因此才每年催生出我的得意之作。
美不?
今年五月,与妻参观乐山市金口河区铁道兵博物馆时,我蓦然发现妻倚着绿皮车厢时的神态是那样的美。绿皮车厢镶嵌着过去那个时代的密码,艰辛、单调与狂热并存,全社会统一“美”的标准,稍有越界便视为大逆不道,大加挞伐。妻,衣着宽松、神态自若,玲珑曲线尽显,右手随意地垫在脑后,左手轻轻地扣住车厢的黄色腰带,双眼凝视着天空,天问一般。历史与现实在此交汇,人既处在历史之中,又在历史之外。“呈现出人的走向未来的进取性”(高尔泰语),如何不美?
提起女性之美,无论是影视作品还是报刊杂志、街头广告,不无是青春靓丽的美少女形象,国人便误将女性之美等同于少女之美,这实在是天大的误区。且以花木为例,鲜花绽放自然是美的,但瓜果飘香时又何尝不是另一种美?待到落叶飘零,只剩下直指苍穹顽强不屈的树枝,依旧那么美。即便花木死去,成为枯木,仞然是逝去生命的见证,仞然有一种令人震撼、悸动之美。简单地说,生命的每一段时光都会呈现出她独特的精彩,与众不同,或灿烂,或坚强,或温婉,或知性,或优雅。
我认为的美,他人认为不美,这很自然很正常,因为审美是一种独特的个性化的感受。但我要强调的是审美还是一种能力,不然为什么有人居然在美的事物面前熟视无睹?比如有人就不理解大漠落日圆,美在哪里;不明白诗人为何要颂扬星辰的纯洁、冷静、深远……他们对女性之美的认知更多地局限在人体艺术、比基尼上,就没有什么奇怪的了。
就我而言,妻每年总有那么几张美照,让我珍藏。如果是我的得意之作的话,那便是妻女性美与他夫君艺术美的完美结合。哈哈,小小的自鸣得意一下。
作为一个业余摄影师,有妻这样的模特儿真的很幸运。有人说我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我不反对,但我还想反问一句:在美的人或物面前,你能沉住气,不将美好摄入进去?只要有爱、有善、有对生命的珍视及美学常识,那么发现美,感受美就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否则,即便走遍了全世界,都不过是一个邮差。比如,参观卢浮宫时,有人的脑海里总是有意无意地估量着名画的价值,而全然不懂得画作的创作背景,不理解所表达蕴藏的含义。他们又哪能够理解少女的奔放热烈,知性美女的成熟风韵,与年长女性的积淀厚重之别?朝夕相处同床共枕的夫妻,就能懂得?
今年秋天的雨水仿佛特别多,昨夜淅淅沥沥地下了一晚,院子里的桂花树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花蕊便纷纷扬扬地撒在了地上。此情此景正好咏叹南宋词人陆游的 《卜算子·咏梅》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着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凄风苦雨的梅花,凋残零落了依旧“香如故”,桂花又何尝不是如此?因此,如果要用一句话一个词来形容妻的美,那么这句“香如故”再合适不过。妻善良、坚强、勇敢,不流俗、不媚上,即便岁月沧桑,妻的美也依然香气四溢。
妻今天的生日,我没有为她举办隆重的生日宴,仅以此文祝她生日快乐!同时祝福更多的人拥有爱,拥有发现美、欣赏美的能力,幸福美满。是为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