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发了朋友圈,是外婆在医院的病床上打吊瓶的照片,远离故乡,心里多少有些戚戚然,想到明天就是外公去世一周年的忌日,不觉又生出许多悲凉。翻出之前写的日志,作为开篇,也算对逝者的缅怀,对生者的祈福吧,希望外婆早日康复,身体安康。
离外公过世整整50天了,2015年11月26日(农历十月十五)--我抵达现场的当天,收到弟弟发来的消息,外公不在了。。。
这个消息没在我的脑海里留下什么深刻的烙印,嗖的一下就过去了,直到最近才突然觉得有点儿悲伤,会不断的想起来种种想要记录下的内容,算个念想。
外公是个外形精瘦的男人,没有北方男人的粗旷,对一个农村汉子来说显得有些单薄。长辈的过往所知不多,只是现在想来总还是有些不一样。
外公外婆生养了7个孩子,一个个健康成长,在那个经历过灾荒的年代,竟然全都健康养活,想来只是得益于外公外婆的勤劳。
因着在姥姥家生长过好多年,幼时的记忆又太过单薄,只能只言片语记载一下些许片段。
外公没什么兄弟姐妹,有一个姑婆-外公的妹妹,还听说有一个弟弟或者哥哥,不知道是因着同母异父抑或同父异母的身份远在外地,不曾见过,不知究竟上辈什么恩怨外公外婆所谈也甚少,现在看来觉得总是显得有些许孤单。我不知道在那个年代他们的身份是什么,怎么界定,对外公的父亲--我的外曾祖父,我现在唯一的印象,只记得他同外公住在一个院子里,自己单独房间,单独开灶,其他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幼时的我早上爬起来去他的锅前讨饼丝吃,薄薄的,略微有些硬硬的,很是筋道。还记得外公家里有很多供我玩耍的小器物。小铁锹,小铁耙,小煤油灯油壶和穿灯捻的长的简单又奇特的小东西有一大堆供我翻找,偶尔还能在某些角落里巴出占满铜臭的乾隆通宝。那个年代,铁还是很金贵的东西,有时候我就在想,外祖父家祖上或许是个地主或者小资本家之类的,只不过后来家道中落而已。
外公是识字的,以前做过生产队的会计,说来他们对孩子是挺注重教育的,孩子们要么读书,要么学手艺,总是要有个安身立命的本事。大舅是外公的第一个儿子,是当年少有的大学生,我母亲也是高中学历,二舅当初是学了木匠的,三舅是泥瓦匠,小姨学过裁缝和理发,小舅后来也走了泥瓦匠的路,大姨因着老大,是做出过一定牺牲的。我母亲是个精明的女人,说来当初也是因为家境,没有继续读书。
虽然后来我的这些姨舅们也没有特别的有成就,但只要不懒,总都不至于饿着。每个人的小命运都躲不过大时代的影响,他们走的路子虽然都算不得高大上的职业,也不能让人刮目相看,但至少,是有一个理念的。
在农村,外公的体型是有些不占优势的,因为不够高大,有些体力活干起来是比较费劲儿的,但脑子灵活,手巧,让孩子们过的也总是一般靠上的生活。农闲的时候,外公会砍来荆条编篮子,编竹筐,满足日常生活的便利。除了粮田,还种树,馋嘴的我小时候柿子,核桃,大枣、梨之类的果子年年都能吃上。
外公没什么特殊癖好,能说上来的也就是抽个烟。他嘬着烟袋锅的样子现在我都能记得-坐在正屋中间,手臂支在大方桌上,眼神眯着,淡淡的笑着看着来人,淡淡的看着孩子们玩乐。再到后来有了孩子们用完的作业本拿来裁成适当的宽度自己卷烟抽,直到最后他病倒在床上之后还是喜欢抽上两口。在生病前,外公的身体一直不错,吃孩子们的剩饭,每天忙忙碌碌干活,像个小秤砣。最后偏瘫在床上以后算是他最安定的两年吧。
外公不仅是识字的,我觉得他是有灵魂的,话不多,但有分量。
最近读书中,很多理念都说现在的生活总是童年生活的折射,想来我的童年应是欢乐的,自由的,充满爱的,所以才有了后来即便生活艰辛,历经坎坷,但依然向上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