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休讷
一日闲暇途径书店,带着丝丝倦意走进,双眼打量着一排排的书架,希望可以寻来一个牵动人心的书名,幻想着开始一场奇妙之旅。或许是因为合了眼缘,而去故意接近。
正当我想走出书店时,在门口看到了《皮囊》,从而一见如故。随后,从翻开书本的扉页到卒读合上尾页的那一整个过程,内心波澜万千,如潮涌来。
作者以阿太的视角来行文,文章前篇就把阿太的“肉体是拿来用的,不是拿来伺候的。”一句话深深烙印在我的心底。也不知是因为它掐中我生命的人中,还是它呈现出我眼前的生活,我竟被它卷魂而去。
或许在读者甚至年少的作者看来,阿太是一位上了年纪却还无情冷血的老婆婆,但在将近期颐之年的阿太的身躯里,肉体里增长的是对岁月淡若,血液里流淌着的是对自由的渴望,骨子里藏着的是对活力的憧憬。可这一切的幻想都终归被这一副苍老无力的皮囊所破灭。在作者的口中:“在阿太的生活观里,我们的生命本来多轻盈,都是被这肉体和各种欲望的污浊给拖住”。现实的污浊总是会侵蚀来自灵魂深处的每一处静谧与纯洁,将那些生命的皮囊装饰成五彩斑斓,把那些肉体变得面目全非。到终了,虚伪做作的思想还在责骂这世界的不公,斥责这生活的变态,控诉这人生的短浅。
正如沈从文那句“活着是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而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而活着”。
活着本身就不是一件简单事情,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也是需要付出相应的考验才能实现的。
而在文章中作者的父亲得了重病无法行走,无法给家人带来收入,还要格外支出着医药费,母亲这边还想修缮房子,感觉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可就是在这样境况下,一家人还是坚强的生活,入不敷出的时候母亲就去菜市场捡些菜叶回来,收拾收拾可以让家人吃上几顿,虽然孩子们都知道,但是为了保护母亲都保持了沉默。
即使母亲多次想在饭菜中加入耗子药,一家人就这样结束,因为不甘心,因为母亲的不服气,因为他们用力的生活着,再挺一挺就过去了。
就这样他们挺过去了,挺过一次又一次,就算装修房子、父亲生病欠下了许多钱,还好不容易用3年时间把债务都还清了,母亲却又要装修房子,她的思想是:“这附近没有人建到四层,我们建到了,就真的站起来了。”
也许这就是我们常说的人要脸,树要皮!可是多少人在这个要脸的事情上,往往都是打肿脸充胖子呢?就好像我们父母的年代,他们下过乡,当过兵,现在已经到了中年时代,孩子都已经长大成人,他们也可以闲来一起聚聚,可是为了他们眼中的面子,会去张罗结账付钱,会去刻意的在聊天中展示自己的优越,自己过的多好,儿女多有出息,在酒桌上还要拼一个谁最能喝的标签。
回到家里却又开始精打细算,熬药补身体。也许是为了虚荣心,每个人都有,只不过我们父母已经没有能力去实现自己的虚荣,或者说他们不愿意再去努力实现这份虚荣,只希望能在孩子身上可以弥补他们当初没有的……这不就是所谓的虚荣心在活着的肉体皮囊中作祟吗?让人生变得“充实”,让现实增添“色彩”。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就像书中主人公从上学开始成绩一直就很好,每次考核都能拿到学校的奖金,而且自己的人生规划一直都很明确,到了大学也是每一步都安排好,什么时候应该打工兼职赚钱,什么时候应该实习争取留下,这些从《阿小和阿小》开始一直到《厚朴》都写的很清楚,在读者的印象中他是幸运的,生活是先苦后甜的小确幸。
可是对于他身边的玩伴,朋友,同学却皆不然。就拿小时候的玩伴阿小作例,一个是准备要去香港的阿小,一个是想去香港阿小,两个截然不同的身份,最后的境遇也是让人意想不到。
谁也没有想到在这衣食无忧,盛气凌人要准备去香港的阿小,到了香港却是起早贪黑,为了在这城市生存为人打工服务。从小像个跟屁虫似的,一直想去香港的阿小,经过青春叛逆付出伤痛,最后安逸下来捕鱼娶妻生子,这也未尝不是一个好的结果。
可是接下来的两个人物,似乎相之对比显得更为惨痛。《天才文展》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作者的朋友,文展的遭遇让读者想起很多部电视剧的情节,在一个城镇上,一直都是佼佼者!成绩也一直遥遥领先,名列前茅,就给人一种不可一世的感觉。
殊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当自己独自出去,真正离开温室的时候,那种自负,孤傲成了他社交的障碍,无法与人沟通,无法融入集体。这就是在说文章中的文展,在家乡时他可以组织各种活动,各种团体,一呼百应。
没有人会为了他的兔唇而说三道四。可是离开了家乡,到了城镇没有人跟随他,反倒拿他的兔唇说事,截然反差的两种环境,也许不是每一个人能适应过来的,最后这个天才文展去了一个比自己家乡还小的地方做着很普通的工作。
作者在最后一次见到文展尴尬的聊了几句时候,他写到文展或许觉得作者现在在大城市工作,生活在大城市扎根立足,这样的生活应该是他文展的!
当时我也在想,好像他身边的朋友没有过的好的。然而当我以为这般的惨绝已到尽头时,却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社会的力量。最惨的竟是《厚朴》,当时读这两个字的时候就觉得别扭,我说最惨是因为这个人最后自杀死的,他是作者的大学同学。
用我话来形容就是这个厚朴因为太过于单纯,在大学生活里逃学旷课,朝三暮四,还得罪了有权势人的女儿,最后被学校开除,然后得了脑癌或者脑瘤的东西死了。
这是我个人的理解,脑癌什么的也是我在看的时候自己想象出来,最后作者也没有介绍厚朴脑袋里到底是什么嗡嗡在响,应该也是作者的遗憾吧……走出这书本里的虚幻,我们还是要回到现实之中。
马塞尔.普鲁斯特说过:每个读者只能读到已然存在于他内心的东西,书籍只不过是种光学仪器,帮助读者发现自己的内心。
而在我看来,书籍的巨大力量是可以潜移默化地推选出你那些似偏激而又合乎情理的思绪。
作品的魅力就在于它可以让任何一位读者敢于批评这光怪陆离的社会,敢于抨击这世态炎凉的人群,敢于正视这被社会所侵蚀而变得污浊的灵魂,留下的只是一副虚伪的皮囊。
故而皮囊是拿来用的,而不是拿来伺候的。
又记起一个学长和我说过:“读文者只是对作者故事的解读与欣赏,但作文者却是对灵魂深处的剖析与追忆。”
也许《皮囊》让读者看到的是一个人的人生故事,也得到了心灵的解读,但在我看来更多的应该是整个社会或说是对整个社会人群的缩影,在这个被紧紧压缩的影像里,我们可以看到被社会鞭挞的人生总是变得膨胀,变得伪善,变得荒谬。
理一下刚才紊乱的思绪,细细思之,奈何我们这一代青年读者又岂不会理想膨胀却又深感现实骨感而无处安身呢,又岂不会对自己命运进行深切地思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