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要用它寻找光明
一一为友张凤敏作词,老猫龙梅子演唱新歌《孤独寂寞黑》写的第一篇乐评。极富张力的一首歌。
文/红尘
“行官见月伤心色,夜雨闻铃肠断声”。听张凤敏作词,龙梅子老猫演唱的摇滚歌曲《孤独寂寞黑》没来由想起《长恨歌》中的这两句。描写爱情的千回百转,荡气回肠的诗词,莫过于《长恨歌》。醉过方知酒浓,爱过方知情重。千百年来,情之一字,总如烈火,世间多痴男信女若飞蛾,即使粉身碎骨也要轰轰烈烈爱一次,要么万劫不复,要么涅槃重生。
爱究竟会怎样把你俘虏?被爱情伤害的女人会是什么样?张凤敏的词会告诉你,龙梅子的性感忧伤的声音会告诉你。在如闪电撕裂天空的混音潮水般汹涌而来的同时,龙梅子的声音像潮水中的桨声,从海平面上不屈地升起来。先是轻缓,执着,忧郁而感伤,节奏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高,一个不屈的灵魂开始如暴风雨中猎猎飘扬的风帆,向着漫天的黑和暴风雨呐喊,向着无边无际的寂寞与孤独长啸。这种呐喊和长啸是暗夜海洋上最孤独的灯盏,一点点驶向陆地,一点点等待靠岸。
“越来越黑的夜把我紧紧包裹,脱去了壳露出柔软魂魄”。龙梅子慵懒疲惫迷茫的声音略带金属般的沙哑,从她口中漫出来的黑在一瞬间铺天盖地,她在其中,你我也在其中。黑可怕吗?黑是一层外衣,是一层保护色。黑是一件坚硬的盔甲。有时,我们被动地被黑包裹,有时,我们主动躲到黑中,只为了暂时隐身,让自己安静一会儿。我们并不会让黑吞没,我们在黑中露出我们柔软的魂魄。用坚韧去迎战坚硬。女人是水做的,上善若水,水的柔软总会冲破重重夜的黑,淌出温热的黎明。
“越来越冷的风把我吹向角落,拿出温热描绘你的轮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爱是一场疾病,高烧不退亦决不后退。为你受尽冷风吹,我还甘之如饴。爱入骨髓时,爱中人都是背水一战的勇士。你看,再冷的风雨也无法浇熄她燃烧的烈火。她还要捧出她的热血温热你的轮廓。龙梅子的声音中有无奈的苦涩,有沧桑的不甘。爱啊,我拿什么拯救你。没有爱过痛过的人,唱不出那萧索中的期待,那灰烬中的余温,那一缕不灭的夜之火。爱,不是孟婆斟的忘情水。爱是止渴的鸩,爱是痛醒的泪,寂寞是爱存在过的票根,孤独是爱呼吸过的空气。
越是深邃越是决绝。龙梅子高亢的声线像一把绝世好剑,一剑又一剑刺向无尽苍穹。如果苍天有情,恐怕也该感动得落泪。孤独寂寞黑,爱该在何处安身?心该在哪里靠岸?淋漓尽致中我仿佛看见泪飞顿作倾盆雨,孤高决绝后头也不回的龙梅子一字一顿地对着无人的前路说:忍住眼泪我不说后悔,我不说后悔!倔犟的爱情啊,何必苦苦支撑。舒婷说: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的肩头痛哭一晚。这个咽泪装欢的女人,有多少泪还在往肚里吞?女人哭吧哭吧不是罪,用泪洗尽今夜的黑,让天空露出鱼肚的白。所以老猫饶舌地说:孤独寂寞黑 加上夜更黑,每个女人都想有个臂膀依偎。
情到深处伤亦深。与黑夜抗争的即使是微光,总会带来希望。我们不在沉沦中绝望。爱不后悔,希望继续前行。龙梅子的声音痛到骨髓就在骨髓里生出希望的鲜血并汩汩流淌。老猫的饶舌像风雨中一茎翠绿,勃勃生机从短平快的节奏中泼刺刺地萌发出来。在我伤口中幽居,希望就在伤口中发芽。我生命中的千山万水都是爱,那么,爱就会生出一个好看而温柔的模样。所以,我不说后悔。
静夜听这首歌会中毒。何况这首歌的词作者是我认识近十年的朋友。那时我不知道她的真名,那时她叫霜冷寒天,我叫指冷笙箫寒,我叫她霜。我们在诗歌中相遇。我们只写诗,谈诗,在诗中让我们渐渐忘记名字中的冷。
她的诗和她的词一样,都有能触摸到的疼痛。有人说,一流的诗人有痛感,二流的诗人有观点。一首有痛感的词让一个有经历的好歌手演唱是能直接抵达听众的灵魂的。一个好词人,一个好歌手,再加上一个好的表现形式呢?那这首歌怎么能不打动人心并俘虏人心呢?摇滚恰恰是能特别好地表现这首歌的载体。
可能很多人听到摇滚两个字就会皱眉。究竟什么是摇滚?披肩长发牛仔裤?吉他贝司架子鼓?飞溅的荷尔蒙,声嘶力竭的嘶吼?
似乎是,似乎不是。
摇滚是一种在场的态度。霜作的词有强烈的在场感和画面感,龙梅子演唱有狂野的发泄,也有孤独的嘶喊,这种直接让你亲临其境亲体其味亲触其痛的音乐,需要有一颗永远年轻的心与其共鸣。如果你无法表现这种在场感,那么你就无法触摸到摇滚的手,更何况是和她亲近。
摇滚是一种在线的精神。你孤独过吗?你寂寞过吗?你再黑夜中穿行过吗?你爱得深沉吗?两个三观相合的人才会相爱至深。两个两个灵犀相通的人才会精神相融,并随时在线。摇滚,就是要让你的精神复苏,让你热血沸腾,让你从麻木的生命中找回呐喊,不要彷徨。
霜用顾城的诗来表达她这首词想要追求的是什么: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要用它去寻找光明。
在黑夜中前行,不要锦衣夜行,而要呐喊前行。请记住,你是别人的光明,前路上,更多人,会成为你的光明。我们都是追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