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4~5点就从周户边陲山坡坡,开着麻浪手扶车去大王镇取煤球顺路卖煤球的村里李大哥,暮色已起,月朗星稀时刻还不见归来,只看到环山路东西车辆穿梭如流,回声如努,光影忽明忽暗,就听不到李大哥麻浪手扶车突突兔的熟悉的声音。
李大嫂十多年了,引着现已上了高三的外孙女,小学四年级的外孙多少个春夏秋冬,暑往寒来,晚饭过后来到村口的我家聊天等候,等候那一声麻浪手扶车远远传来的突突兔的多么熟悉的声音。
现今李大哥的外孙女外孙都已去城里上学了,李大嫂又引着上了幼儿园小班的小孙女晚饭后来村口的我家和我也上幼儿园小女儿玩耍嬉闹,同时也等候那多么熟悉的突突兔声音。
李大哥孙女青葱俏丽,聪明异常,竟然一口气背了尽十首唐诗,而我不爱说话有些语痴的念大班的小女儿也受感染,顺利的背诵了《游子吟》。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辉。
我听完,虽然没有潸然泪下,却也欣慰至极,总感觉这首当年自己上中学时才学到的唐诗,小孩子是不是学习早了,会不会累了孩子,尤其是最后那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自己当年的智商根本理解不了,翻译不了白话文。
是谁把这平平仄仄的诗行写在锦绣河山上,千年以后,还在山野传唱,唱的人思绪万千,不由得想起了其作者-孟郊。
1993年,香港评选最受欢迎的十首唐诗,排在首位的是《游子吟》。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是好些人从小熟悉就会背诵的名诗,然后蔓延一生,最终成为难以忘却的乡愁记忆。
而那年写下这首诗时。孟郊已经50岁了。诗人早年漂泊不定,穷困终身,直到天命之年才混得一个为溧阳县慰的卑微官职,结束了长年颠沛流离的生活。
仕途失意,命运多舛饱尝世态炎凉,眼看高堂明镜悲白发,愈发觉得亲情之可贵,于是发自肺腑的写下了这感人至深,流传千古的颂母之诗。
公元796年,两次高考失败的已经46岁的孟郊奉母命第三次赴京科考,终于得登进士第。
放榜之日,孟郊喜不自胜,《登科后》快意登场。
登科后
昔日龌蹉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踌躇满志地看遍了“长安花”,孟郊回到家徒四壁的凄清家中苦苦等待,直到公元800年才等到了一个溧阳县慰的官职。
也是此年,孟郊在迎接母亲到身边奉养之时写下那首吟唱至今,感人至深的《游子吟》。
58岁孟郊连丧三子,60岁又丧母,伤心欲绝,一贫如洗,一腔愁苦,付诸吟诗。
65岁的孟郊携妻为山南西道节度使郑馀庆当参谋途中暴毙,离开大唐盛世,不再愁苦吟诗作对了。
后来,亲友资助归葬洛阳,韩愈为其作墓志铭,张籍倡议私谥曰贞曜先生,故韩愈题《贞曜先生墓志》。
幼年失怙百事谙,晚岁穷愁形影单。留得清寒苦吟句,游子天涯竟何堪?幼年丧父,晚年丧子,惨事都被孟郊一人碰上了。
用倒霉悲催一词来形容其一生,一点儿也不过分,好事从来不会眷顾于他,背运一直相伴左右。
不善于官场逢迎,大唐盛世又如何?“诗人”这顶桂冠再怎么荣耀无限,却也难以兑现一个现世安稳。
陶渊明说自己:“我宁可在家贫困饥寒,也不愿与那些官僚委屈求全的应酬”,所以回家,“归去来兮”,躬耕南山下,养鸡吃蛋,自得其乐。
王维母亲去世后,每日吃斋念佛,过的简简单单,安安然然,淡然空寂。为自己寻找一个有竹有水的桃花源,安放灵魂,作画写诗,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远离红尘,山水做伴,潇潇洒洒。
于孟郊而言,他一生都囚在了诗中,不曾走出,有人称其为“诗囚”。
有人说,所谓的快乐,就是春天山野倾听花语,采撷春光,夏天寻觅绿荫,走过河叉山脊,山路小溪,秋天登高望远,赏菊喝茶吃吃山果,冬天漫天飞雪过后南墙底下晒晒太阳。
说来搞笑,写了几万首诗作的乾隆皇帝竟然我不知道其诗作何去何从?但愿古人孟郊泉下有知,不再苦吟,和乾隆皇帝沟通沟通,穿越时空,做鬼也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