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打听到给爸领杂志的地方搬迁到县城西北角高速路口附近之后,我就不像以前那样顺手捎带了。每次都是要有足够的时间和心情,悠闲地像是一次郊游。几周前去一次说是下乡了,今天周五,阳光甚好,骑车来一次远行,试试运气,看有没有人吧。
我从城北往郊外去,沿着一条弯弯的小河,一路绿荫一路阳光斑驳,骑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因为疫情,在大门口需要登记。我把我的小可爱拜托给登记的美女,径直穿过广场从西侧走向大厅。从西向东我挨个碰触那些个落满灰尘的玻璃门,有的是很粗的生锈了的大铁链子锁着,有的横插两杠,八九个大门之后来到最东端有一个侧门,小黄锁把着。我上次就是在这里远远地喊问从西边出来的门卫老先生的,我再回头,小跑到对面侧门,哦?开着的。推门进去,一片杂乱,到处都是很厚很厚的积尘,还有日积月累的那些一团一团的毛毛,只有楼梯灰尘里踩踏的杂乱无章的脚印,提醒我可以上去。我拾阶而上,二楼豁然开朗。空旷的大厅里没有一点声响,除了我的脚步声和自言自语。
“这哪有人啊”?我一边跟自己说一边有意地制造点声音,西边洗手间附近稍微干净点,我直向北去,一路黑乎乎的,那些诺大的房子好像都没有启用。再回到大厅,才看清大厅的布局。东西两边各有一套洗手间和办公室一样的房子。只是它们和那挂着什么庆祝离退休比赛大红横幅的棋牌室乒乓球室一样地孤独寂寞冷,就像被人遗忘的悄无声息的老年生活。终于在东侧走廊里拐了两个弯处,我听到了有人说话。啊,终于找到可以问话的人了。我敲了两下,把门推开一道缝儿,一股暖气扑来,屋里开着空调呢。只见一个看起来有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正在对着手机视频聊天。
“你好,我来领杂志,是在这里吗?”
“这个月的还没到。”
“我几个月没领了。”
“哦”,她站起来,一边对着手机说“咱俩回头再聊”,一边跟我出来,又拐了一个弯,从一个消防箱子里拿出钥匙去对面开门。哦,成堆的杂志就在这里,她先问我哪单位的,我麻溜的报出老爸单位,她翻着登记表,我说应该是最后一页,她打开,果然是,上边记着女儿,我赶快说,“对对,一直都是我,女儿”。她一横线划过去,算是到十一月了。然后啪啪啪啪地,八本《老年春秋》递给我。我接过说“谢谢”,转身出来。她迅速带着一句渐行渐远的“没事儿”,又消失进那个刚出来的办公室。可不,我笑笑对自己说,她冷啊。虽然十一月的天,外面又阳光灿烂,但看她好像光脚穿个拖鞋,尽管好像毛绒绒的裙子毛绒绒的半大褂,但在不见阳光又基本没有啥人气的空落落的大厅里显然还是挺冷的。
我这次直接从正门出去,踩着百十个台阶缓缓而下。嗯,气势宏伟磅礴,有点像宫殿般的大手笔,反正所有显气势的手法都差不多,高大阔,楼前一个大鼎立在那儿,更平添韵味。
其实这个园子我来过不止一次了。曾经跟小姐妹出来游玩时进来过几回,吸引我们的,是它门前大大的广场,旁边成片的银杏树,北方秋天的标配,还有绿树成荫的步行道,每次来基本都不见人影的非常非常的安静,特别适合散步闲聊。但除了外边的卫生间,里边我今天还是第一次进去。
我绕了一大圈又回到楼前广场上,再转回头看,那高高在上的大楼大厅,还有那大红横幅“离退休老年活动中心”,穿过众多的台阶往上望,愈加感到有点高不可攀。我在想,老爹出来吃饭上个二楼都气的不行,那些腿脚都已经不太利索的老人要上去活动活动,真的是太不容易了。唉,什么时候为人民服务的这些地点场所可以真正地走下“神坛”,落到地上民间,到你的服务对象中间来,实用性是不是就更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