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
自古以来人们就把洪水比作猛兽,在我看来洪水比猛兽更可怕。猛兽人力尚能治服,而洪峰来了,人力显的是那么的薄弱,洪水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房屋推倒,人岂能堵住?
我的家乡土地虽然不多,一个人才四亩水浇地,但是土质肥沃,地下水贮量丰厚。在大集体时代就是有名的好地方,因此旗政府也大力扶持,水利设施配套齐全。
基于这个原因,别人给我介绍对象,刚开口说是潘庄的,我父亲首先就答应了,说是好地方。其次才问的人品以及家庭状况。
可是我结婚后,并没有觉得这村有多么富裕,多么好。别的地方一年风调雨顺,我们村反倒是遭水灾,别的地方闹旱灾,我们村倒是大丰收。因此并不盼望多下雨,因为我们用我婆婆的话一一说是我们是手把活龙王!
在我结婚后的第四年,那年秋天滩里面的秸秆作物都已割倒,码在地里晾晒。一天上午我跟明小子在坡上拨荞麦,临近中午时分,听得东南方向雷声越来越近,并且云层也越聚越厚。
起风了,利飕有劲,空气中充满了雨腥气。我们赶忙站起来就往家里跑,刚抢进门,大雨滴就落下来了。
公婆已经做好了饭,我俩洗了把脸,准备端碗吃饭的工夫,天地已经混沌一片了。房顶上响着连续的炸雷,白花花的立闪像要把南天撕碎。
风雨搅在一块儿,雨像往下倒。屋顶上腾起一浪一浪的水雾,左右乱冲,风婆婆都不知该刮什么风好了。房檐水不是一条条的,而是像一道雨帘,一会儿被风拧成一股,一会儿放下。院里的水流不迭,成了海洋。
这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也就半个钟头吧,风停了,雨也住了。我洗了锅,刚想躺下睡觉,听见外面好像水响的声音,明小子说:
“哎呀!南渠子又发水了!"
边说边往外跑,顺手提了把铁锹,我也跟着跑了出去。不是发水是啥了?
村口已经男男女女聚了不少人,男人们都提着铁锹,可是洪水哪是人力所能拦得住的,它黑压压的,像一堵墙一样压了过来,所过之处推到了麦摞,带走了麦捆。人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年的辛苦付水北流,人在自然灾害面前显的是那样的软弱无力。
我家的十几亩麦田都在水口上,洪水来了首当其冲,最先沦陷!
洪水过后也采取了一些补救描施,从淤泥里拽出一部分麦捆。但这些麦子不能吃,全部发芽了,只能喂牲畜。那天我差点没认出明小子来,他跟大地模糊了界限,浑身上下糊满了淤泥,只有眼睛发着亮光。
由于种的是水浇地旱涝保收,大部分家庭只存一年的余粮,跟下一年的新粮接上就行。因此我家眼看马上就要陷入饥荒,五六口人一年的粮食该跟谁借?全家忧心重重。
在娘家时,我们村也发过几回洪水,但那时不用我为吃粮焦心,一来是我们的小麦都种在坡地上,洪水冲不走,二来是及使是灾年,我的哥哥姐姐们是不会让操劳了一辈子的父亲和他们最小的妹妹受饿的,他们会接济我们的。
那时甚至还因发洪水而吃到新鲜的鱼,因为上游有个水库,洪水猛了会冲毁水库的,鱼儿也随波逐流被冲了下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