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的3月,我父亲与世长辞。从此我成了一个没有爸爸的孩子,那年我32岁。
如今我41岁,不知不觉中,我父亲离开我10年了。这十年有太多的事过境迁。有太多的人和事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谁又会铭记?
记得爸爸离世的那一天,我还是北漂一枚。3月的初春,乍暖还寒,我尽管着急去上班,但依旧不紧不慢的,穿衣下楼。
楼下嫩黄的迎春花,向我展开笑脸,我不仅感叹,无论冬天多么寒冷,终究会过去。春天还是来了……
到了公司,一如既往,开电脑,打扫桌面卫生,开始一天的工作。10:00中左右,电话响了起来,妈妈的来电。
挂了电话,我就跟领导请假,打车去了火车站。 到了北京南站,拿着11:30的火车票,座了11:00的火车。
我说,检票员,不好意思,我父亲不行了,人在医院,我要回天津见他最后一面儿……
………………让我哭一会再写…………………
列车上有很多空位,就如我此刻空落落的心。
“帆,你爸想你,有空回来吗?”
“妈,我爸怎么了?”
“没事儿,你爸挺好的,就是想你。”
“我爸是不是不行了,妈。”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
这就是我妈,在我爸弥留之际,依然不敢把事实的真相告诉我。她怕我着急忙慌赶路出事儿。
为人父母,永远是子女的保护伞,无论自己身处什么环境。等我赶到医院的时候,我老姨正在陪着我妈妈,老舅和二舅也站在一旁。
床边站着我二伯和老伯,老哥俩默默无语的看着病床上,自己弥留之际的大哥。
我爸躺在床上,鼻子上插着管子,闭着眼睛,往外呼出的气是他与这个世界最后的对话。
我跑过去,摸着爸爸的手,使劲喊着:“爸……爸……我是杨帆。”
我爸听见我的呼唤了,呼出气的频率快了很多。我上手翻开爸爸的眼皮,想让爸爸看看我。那个时候的爸爸,眼睛里似乎还有光。
我依旧爸爸、爸爸的喊着,回应我的依然是爸爸喘气声。
“大夫,我老头脚凉,他最怕脚凉,我得给他捂捂脚。”我妈摸着我爸的脚说。“大夫,救救他,他不愿意死。”我妈近乎哀嚎的声音,到现在我也忘不了。
一位穿着白大褂,个子高高的男医生,双手压在爸爸的胸膛前,做着复苏抢救。一位护士拿着一个住满白色液体的针管,往爸爸的输液瓶注射着最后的抢救药剂。
我妈也不知道从哪弄来了热水,热毛巾再给我爸捂脚…… 一切的一切都是徒劳,最终爸爸还是在我的声声呼喊中,离开了我和妈妈。
………………让我再哭一会…………………
我的二伯在父亲遗体温热之际,戴着眼镜,给我爸做了最后的遗容整理。他给爸爸洗了洗脸,刮了刮胡子,老伯在一旁打着下手。
不知那一刻我的二伯和老伯,脑海里在想什么。是否在回忆三个人的童年,连云港部队大院的孩提时代。还是在回忆全家来津后的点滴生活。还是什么都没想,默默的送亲哥哥一程。
附属医院的抢救室里,楼道里,都是我的亲人在低声啜泣,妈妈哭的昏天黑地。我从下了火车到医院,就想上卫生间小便,但一直没去。最终父亲辞世,我在卫生间里嚎啕大哭,哭够了走出卫生间转眼看见了我的老姨。
老姨一直默默的跟着我,估计老姨怕我精神崩溃,学三毛在厕所里自杀,那事儿就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