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废苍生把小玉哄上床睡着再蹑手蹑脚地关门出来时,客厅挂钟的指针已经指向了十点。虽然鲁缺已经明确表示过今晚约了别人泡吧喝酒不会回来,但是窗外风声呼啸犹如厉鬼哭号,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冰雹似得噼里啪啦作响,怪吓人的。于是废苍生开始仔细考虑要不打个电话给此刻乐不思蜀的儿子提个醒,避免成为落汤鸡。
可是刚拿起电话就听到门响。废苍生叹口气放下电话转身去开门,瞧瞧他说什么来着?开门后刚想数落出门不带钥匙敲门吵醒小玉怎么办……结果却在看清来人后彻底愣住了。
眼前这个人不是此刻应该high在兴头上的龟儿子,而是比自己小十几岁的锻家小少爷——锻神锋。
站在雨里的小少爷不再是平日里神采飞扬的模样,拜这个台风天所赐,他被倾盆大雨劈头盖脸浇了个通透,最常穿的那套白底黑条纹的西装吸饱了水,皱巴巴得贴在身上,还有平时出门都要精心侍弄的发型也毁在雨里了。此刻的锻神锋就像淋成落汤鸡的白孔雀,好不狼狈,更别提他身上那股扑面而来的酒味了。
“这是得喝了多少……”废苍生皱着眉头想,看惯了平日里锻神锋趾高气扬的神色,突然一下还真不适应,也不知道怎么说,只是劈头盖脸就一句,“你怎么喝成这样?”
锻神锋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头,一双浸着雨气酒气的眼睛湿漉漉地看着废苍生,像是受伤的小兽。
他挣着沙哑的嗓音问:“我可以进来吗?”
废苍生心想你这么问我能不让你进来么……到嘴边的挖苦转了一圈还是咽了回去,侧身让人进来。虽然不知道这是情况,但是总觉得特别的不对劲,这样一想他还是比较怀念平日这个飞扬跋扈动不动就叫嚣着要失态的锻神锋。
“我去给你放水,你先去洗个热水澡再说。”
锻神锋依旧没有反应,像掉了魂似得任由废苍生把他按到淋浴房,打开水龙头,热气顿时氤氲整个浴室。
安顿好人,废苍生替锻神锋翻找干净的替换衣物,着急忙慌的也只有自己的旧衣服比较干净。以锻家小少爷养尊处优的习惯来是断断看不上这些,但是现在情况也不允许他计较了。
“等会还是好好问问他到底怎么了吧……”废苍生想。但是听听浴室里除了放水声一点动静也没有,他试着敲门喊锻神锋的名字依旧没人应。
“该死,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废苍生一脚踹开浴室大门,大团大团白汽糊他一脸,眯着寻人去正看到锻神锋躲在淋浴房里,双手抱着肩膀鸵鸟似得把头埋在膝盖里,热水噼里啪啦打在他身上却也不躲,热气散去糊花了玻璃。
这到底算什么事啊……废苍生叹气,走进去坐在锻神锋身旁靠着他,滂沱而下的热水一并打湿肩膀。
“说吧,到底怎么了。”
“他们……知道了……”威逼利诱下锻神锋终于说了今晚第二句话。
“知道什么了?”
“知道……我……喜欢你”锻神锋抬起头,红彤彤的脸上早就一塌糊涂,分不清雨水泪水。他睁着雾气纵横的双眼看着废苍生,扯着沙哑得几乎冒烟的嗓子吼道,“但是!我就是喜欢你啊!比自己想象的还要……”
最后几个字哽咽在喉咙里,锻神锋挣扎着扑过去,闭上眼在废苍生唇角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其中包含的绝望和虔诚令人动容。
突如其来的一发直球打得废苍生都懵了。他后知后觉接过扑过来的小少爷,等回过神来想问问到底什么情况的时候怀里人已经带着突如其来的高烧昏睡过去了。
真的是输给他了……
废苍生扶额叹息,然后认命给锻神锋洗澡吹头换衣喂药。等到折腾好一切抱着人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窗外的雨依旧噼里啪啦下着,屋内却是温暖舒适。锻神锋整个人陷在被子里睡得安稳,床头灯给他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阴影。
废苍生躺在旁边看了许久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在他眉心落下一吻。
酒是个好东西,但是从今以后还是别在让他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