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没有温度的手术台上,冰冷。手术台上的无影灯,亮了。瞬间觉得温暖了许多。躺下后,按照医嘱向右侧身躺定。医生给我身上铺了一块绿色的布(刚刚才知道它的名字和用途:那叫无菌布,可以保证手术过程中有个无菌的环境。绿色和血淋淋的红色是互补色,看多了红色的血液看看绿色可以让人继续集中精神。)
只听问助产士(后来才知道,助产士是一个人,不是什么物品。)呢?!麻醉师到了没?准备麻醉。一个男人就走了过了来,在我的后背找位置,准备注射麻醉剂。这时候他问我,叫什么名字?我如实告知后,他开始注射。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注射了麻醉剂的原因,我出现呕吐症状,他不时的问我叫什么名字。
手术进行时,我浑然不知。不知道躺了多久,直到医生抱着小小的丑八怪让我看时,我才知道手术结束了。很顺利,宝宝也健康(闺蜜俩个生完宝宝,宝宝都在医院住了一段日子。心里还是发毛的。健康!很开心⊙⊙)姑娘,重六斤三两,农历二十六日下午3.26分生。
被推出手术室,先生公公在外面候着。孩子已经被抱奶奶到病房里。他们推着我进了电梯,我分不清是上楼还是下楼,就辗转到了病房。病床上,我看到那一床十多斤棉花的被子铺着。后来,被抬着到了那软和暖和的病床上。
不时的有医生过来检查,消炎。按按肚子,问是否通气了,嘱咐产妇通气之后才可以进食,眼下可以吃点流食。她检查时透过掀开的被子,顺着她手按肚子的节奏,我看到自己的肚子像泄了气的皮球松垮垮的,一拎多高。真的卸货了。
姑娘,被抱去收拾干净穿戴整齐的回来了。她躺在旁边的婴儿推车里,安睡着。不时的小眼睛动一下,我看到了,我看到她是双眼皮的小女生,看着好像比刚刚从肚子里提溜出来时好看了许多。
不知又过了多久,麻药的药劲儿过了。痛苦的时候到了,刀口火烧般钻心的疼。我也是真能忍的,居然从始至终没掉过一滴眼泪,关键掉眼泪有用吗?有用的话,来,给我准备一个盆子。
疼得也睡不下,只是整个儿人失了魂一样,不住的看我的小棉袄,她刚刚来,看似还不太适应这里的环境。听到病房的门有响动,她会打个激灵。我睡在靠门口的位置,人来来往往的难免碰到她的小推车,她又会抖动一下自己的小身体。我让婆婆把她推到我边边上。我就躺着目不斜视的看着她,不舍得眨个眼。
婆婆见状,我觉也不睡一会儿,干脆把孩子推走了。
好嘛,原本充当我的麻醉剂的棉袄被推走了,那身上刀口的疼,又开始撕拉纠扯我的心。虽然没有像正常的产妇一样承受一点点开宫口的感觉,但是麻醉之后那个长长的刀口带给我的痛苦并不见得少几分。别人是产后虚弱,我这种怕是不能叫产后虚弱,术后虚弱或许更合适。分不清是虚汗,还是疼痛难忍疼得冒汗。
疼也就罢了,我这个对医院胶布过敏的人,又开始体会到了过敏的感觉,奇痒无比。别说抓了,刀口处我碰都不敢碰。换纱布的时候,我看见足足有十厘米那么长。用我姑娘的话来说:“妈妈。这得有多疼啊,我上次生病医生给我肚子上的痘痘划了个小口子,我都哭得要命。”其实划开的时候真没觉得疼,事后,那是真疼得要死的心都有了。
腹部是胶布粘得过敏奇痒。背部也是在痒。一夜难免。我先生在哪儿呢,我不知道了,我婆婆在哪儿呢,我也不记得了。姑娘也不在身边。我想我妈了,我难受啊。认不得是怎么熬过了一夜。早上,我告诉先生,我估计长痱子了,背上痒的很。艰难的下床,先生搀着我,说下床走走,让婆婆吧那床大棉被撤了。
我从来没觉得走路居然会那么难,每迈一步,腹部都像火在烧。从病房门口,没有走到下一个病房门口。先生说,不要走了,脸色都变了。又搀着我走回去躺着。
这么巨难受的过了第三个晚上,也就是第四天我出院了。我是怎么回去婆婆家的,我居然都不记得了。
回到家,先生伺候吃喝拉撒,给姑娘洗尿布。我真的是不太习惯被人这么伺候着,不能下床的时候,想上厕所我就能憋就憋着。婆婆来伺候我上厕所的时候,吓坏了:原本瘪瘪的肚子上鼓了一个包。我说,别怕尿憋的。她说,该解手就解手,还憋着。我说,怕麻烦。
日子也是过得飞快,终于我可以下床了,打扫卫生,洗洗姑娘的小毛巾小围嘴。转眼也到了摆酒的日子,虽然我咳嗽都还不敢用力,笑都不敢放肆。但我好开心,因为我妈、我家人要来了。我妈还是我结婚的时候来过婆婆家一次,她第二次来婆婆家是看她外孙女。
老妈来了,带着她一针一线给我姑娘做的棉服,大大小小十多套,可以穿到七八岁。婆婆说,孩子小不用穿衣服床上包起来躺几个月就长大了。她也没有给姑娘准备棉衣。我妈一来姑娘穿上了棉衣,像个人物似的起来见人了。
为了给姑娘办酒,公公婆婆把家里的牛卖了8000多块,说嫌弃它叫。办酒收了礼金有三千多(他们那里随礼很少的,十块二十还有的。),来看孩子的,都会给红包,有的直接给钱。事后,我把钱给了公公婆婆。她说啥也不收,说在医院生产他们都没花钱,这钱她不能收。姑娘满月回娘家时,我把钱塞门口粮食缸里了…
从此以后开始独自带娃的日子,这一带,眨眼间五年过去了。小小的丑老太太也长成了大姑娘的模样,每每看到她,都觉得生命真的是一种奇迹。
时间是一剂良药,可以让人忘记曾经的苦,那时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