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父亲

昨天,大姐夫和哥哥把父亲接过来了,望着父亲那削瘦的脸庞,苍老的身影,我不禁一阵心酸。父亲今年79岁了,一辈子操劳,满头的银发,深深的皱纹,走路跌跌撞撞的样子,一个昔日健壮如牛的人,在岁月的摧残下变得如此不堪。我摸了摸父亲粗糙如树皮般的手,这双手干过多少活啊,曾经一家十口的重担全靠这双手来维持。父亲看了看我,说:“你是小云吗?”我硬咽地点了点头。父亲患上了老年痴呆,把我当成了二哥。他意识不清醒,对以前的事情记得一清二楚,现在的事情一下子就忘了。

父亲拉着我的手说,你小时候体弱多病,人又瘦小,有一年大年三十,你患了哮喘,我和你妈带你去县城求医,船行到半路的时候,你在你妈的怀里又哭又闹,当时家家户户都忙着过年,我们家还冷冷清清,家里还有四、五个孩子在等着过年。那段时间真是太艰难了!父亲突然对我又认得了,还把我小时候的事情如此清晰地说了出来,让我感动不已。父母生了我的身,才有我今天壮硕的身体,现在我又成了家,还有两个孩子,一代代的传承,全靠父辈的精神涵养。

父亲身材高大,力大如牛,肩挑两百斤的担子还健步如飞。小时候家里耕了十多亩地,翻地、耙亩、播种、插秧,哪一样都有父亲的身影。他任劳任怨地为这个家付出,家里但凡有点好吃的,都尽量留给我们吃,记得小时候我跟着哥哥们出去干活,早上五点钟就出门了,到了田里,我们开始割稻谷,小孩子的我连眼睛都睁不开,割了十多分钟我就倒在亩里睡着了。父亲看了,问是谁把我叫起来的,哥哥为此还被父亲批了一顿。父亲小心翼翼地把我抱到一块草地上,把他的衣服脱下来盖在我身上。我体悟到了父爱的温暖。

父亲的病时好时坏,清醒的时候跟正常人没两样,但发病的时候是不停地唠叨,不停地骂人,总是吵着要出去,要回家。晚上睡觉时跟个孩子一样,没有哄他不会睡的。有时半夜就起来了,起来就不会睡了,就想着要出去走。所以晚上是最折磨人的。尽管是这样,我和二姐还是尽心尽力地安慰他,耐心细致地开导他,让他度过发病期。这么多年在外面,没有尽过孝心,这段时间要好好来照顾一下老人家。让他的晚年安详地度过。

周一至周五上班,实在是走不开,周末我陪老人家去外面走走,带他去看大海,看大山,看寺庙,他显得很高兴,出来外面透空气,让他的身心得到了放松。在吃午饭时,父亲很开心,吃了一大碗。看他那高兴的样子,我们做子女的感到很欣慰。

父亲刚来几天,对周围的一切感到很新奇,这边的生活习惯跟老家的不一样,这里天天要洗澡,很讲究个人卫生,父亲每次洗澡时总是很抵触,认为没去做什么农活就不用天天洗了,多浪费水啊!父亲就是这样的人,节俭一生,从不铺张浪费。

住了一周左右,父亲就不习惯了,吵着要回家,说城里的房子像一个鸟笼,待在家里太无聊了。一个人不运动怎么行?他所说的运动就是劳作。说在老家也可以种种菜,喂喂鸡,这里什么都干不了,太难受了。我们只能遵从父亲的意愿,老人家呆了一辈子的地方,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他已经离不开老家那个地方。

就这样,父亲住了一周就走了。做儿女的只好有空多回去陪他了,希望他老人家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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