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红笔记76

第七十六回 凸碧堂品笛感凄清 凹晶馆联诗悲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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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府过中秋,贾母带领大家在大观园里赏月。贾政贾赦贾珍等告辞出去,其他人并成一桌。贾母再看,宝钗姊妹家去圆月没来,李纨、凤姐病着。贾母感叹人少太冷清,便说往年贾政不在家,都是请了薛姨妈一家过来,大家热热闹闹,现在母子团圆,便不好请人来,反而冷清了。偏贾赦出去时崴了脚,贾母叫邢夫人快回去,并派两个婆子去看。尤氏因公公孝服未满说要陪老太太喝一夜酒不回去,蓉妻相送邢夫人顺便回家。

贾母喜聚,也知聚时无多,便不舍得散,想要带着大家最后热闹一番,于是换大杯吃酒,又让吹笛来听。看贾赦的婆子回来说贾赦不要紧,贾母对贾赦刚说的父母偏心的笑话耿耿于怀,告诉大家听,王夫人尤氏从中解释。

笛声起来,因为贾母点的是慢调子的曲子,听来凄凉悲怨,贾母闻笛坠泪,众人也跟着伤感。

因凤姐不在,尤氏便说要说个笑话,尤氏很努力地要制造气氛,笑话开头听着也不好笑,因贾母打盹便中止了,强求的热闹,更觉凄清。

最后王夫人劝贾母已经四更,散了吧,他们姐妹们熬不住夜,已经都散了。贾母惊讶说哪里就四更了?人生苦短,她大概也惊讶自己哪里就过完八十大寿了?这最后一次的团圆和聚会,虽然已经很不热闹,却还是舍不得散。只是,散,已成定局,非人力可为。贾母看只有探春还等着,其他人都不在。探春是对家事最上心敏感的,最清醒的坚持到最后的人。

贾母坐竹轿走了,王夫人和尤氏,探春也去安歇,到下人们收拾东西,不见了两个细茶杯,才引出林黛玉和史湘云二人同往凹晶馆看月联句的事。

黛玉和湘云,都是客居贾府的人,都父母双亡,都有才,共同点是很多的。

黛玉因贾母感叹人少,而凭栏坠泪,伤景感怀。往常黛玉一哭宝玉必会来劝,可是这天宝玉因晴雯的事不自在,王夫人又劝他回去早睡,他便回去了。迎春惜春本就不善与人交接,探春因家事着恼,便只有湘云一人前来劝解她。

湘云说自己也是独自一人,就不像黛玉那样。黛玉父母双亡,是在她记事后,她曾经拥有过父母的爱和幸福的家庭,失去后回想才会这么难过。湘云也是父母双亡,是在她刚出生不久,她对父母是没有记忆的,不曾得到过的幸福,失去的痛苦会轻一些。这倒可以理解。

两个客居的孩子,谈论人生的不得意,原来不注意这些话,直奔联句的诗词去了,现在看来,两位早熟明白。

湘云责怪宝钗说好大家中秋一起赏月联句,却自食其言,这也怨不得宝钗,计划赶不上变化,她搬出去也突然。人生瞬息万变,未来的事是谁也预料不到的。

二人到凹晶馆联句,算是诗社最后一次活动吧,虽然人少些。

那些句子,不厌百回读。

这一回读来好凄凉,一片凄美,不忍读,又总是去读。品笛感凄情,是封建末世之悲音;亦是寂寞人生的一种呐喊。联诗悲寂寞,不只是属于湘黛妙的,也是属于大观园中所有人的。

在所有的寂寞中,唯有爱的寂寞最凄凉,最惨痛。

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花魂。这是诗中最经典的一句。也分别是湘云黛玉结局的预言。

寒塘鹤影引出妙玉来。妙玉的突然出现,不但湘云黛玉诧异,我看到这里也觉得挺突然的。妙玉白天也难得出门,大半夜的在园子里一个人乱逛,这是神仙?还是妖怪?

妙玉一个人来到凹晶馆旁,听到史湘云和林黛玉在联句。在这样的夜色里,妙玉才是本真的自己,没有任何伪装的她比平时热情得多,她邀了湘黛同到栊翠庵中喝茶。本来,湘黛的诗,已经在无限的凄楚之中戛然而止了。妙玉却续了湘黛联诗,足成三十五韵,想要挽命运之倾颓。借妙玉口中说出"气数使然",这妙玉就更像神仙了。

妙玉一生与青灯为伴,很少与人交往,但是却有着自己的洒脱和自由。想起我中学的时候,也在他们这个年纪,就喜欢后半夜睡不着时,到外面瞎晃荡。路灯齐暗,所有的街道,全部是我一个人的,那种自由的体验,是不是妙玉也常去体验?

最后湘云跟了黛玉到潇湘馆略做休息,两个人住在一起,都睡不着,闲聊起来。这一回,他们两个非常亲密。我们知道湘云和黛玉,从湘云第一次出场开始,两个人就是有嫌隙的。湘云更喜欢宝钗。这次他们两个终于也成为闺蜜。

相似的灵魂,终会互相欣赏。闺蜜之间的感情,深厚到一定程度时,其实跟亲人无甚区别。真正的闺蜜,是你在这世上替自己挑选的亲人。和出生入死的兄弟一样,是可以把后背交给你的人,是可以写在紧急联系人名单的人,是可以临终托孤的人。

有时候我们也把这种关系,叫做“后天亲人”。这样的“后天亲人”,是我们自己给自己的人生做的选择。

她们中,有些人是你永远的港湾。若你将人生视为征途,无论何时,只要你一回头,她始终都在。有些人是最佳损友,不会说好听的话来让你开心。你若犯糊涂,她会毫不留情骂醒你。

人生总是,得意时苦短,失意时苦长。愿世间闺蜜,且行且珍惜,陪伴到最后,愿这几个优秀的女子,互相照亮对方的人生。

黛玉,湘云,宝钗,宝玉,妙玉,探春,迎春,惜春,愿他们永远记得大观园里这段美好的岁月。之后的他们有人要开始新的征程,有人要永远在这段美好的回忆里生活,或者死去。


无戒365挑战营3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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