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抓住泳池的岸边，大口喘着粗气。
一个小男孩跑到我面前停住，蹲下来看我：“爷爷爷爷，你怎么啦？”
“没什么，我领悟了一个道理，你要不要听啊？”
“什么道理呀？”
“小朋友，你知道吗，真正的学习啊，是为了取悦自己！”
小男孩挠了挠头，站起身来跑到刚从泳池出来的妈妈身边：“妈咪，取悦自己是什么意思？”
那个妈妈朝我这边看了一眼，有些迟疑，“取悦自己？就是让自己开心啊宝贝。”
“哦，那个傻爷爷说上学是为了让自己高兴，好奇怪。”
我把额头上的泳镜戴回眼睛上，装作揭示完真理的仙人，优雅地转身、蹬壁，滑行而去……
二
“喂，老刘，你知道吗？我今天学会游泳啦，来回游了100米！”
“我靠，我这儿跟人上高地呢，你给我打电话，你这不是害我吗？”
“哦，这样啊，不好意思，那回头再给你打……”
“算了算了，有啥事你说吧，反正我人都死了，其他几个老不死的在喷我，我也懒得跟他们扯。”
“没啥事，就是今天一口气游了100米，倍开心！”
“你都一把年纪了，还学什么游泳，回来打dota2得了。”
“那都多少年的老游戏了，还玩，也不换换新花样。”
“老了，搞不动新东西了，不过这游戏，现在也就这群老头子还在玩。”
“没事出来跟我学游泳，我教你，爽得很，我都后悔年轻的时候没学啦。”
“你现在学这新东西，图啥，还能回去跟你老伴解锁新姿势不成？”
“图啥，图自己开心呗，你别老抱着那些个老玩意儿，有时间也……”
“改天再说，复活了复活了，对面推到家了！”
“哎，你这——”我把手机拿到眼前，老刘已经挂了，“嘿，你这老家伙，还挂我电话。”
三
“呦，今晚这么早就回来啦？”
“嗯，是啊爸，难得早回来一回。你游泳回来啦？”
“是啊。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爸一起学游泳啊，爸教你！”
“得，我上一天班累得要死，回家动都不想动。”
“上班累，回家才要找点有趣的东西学习学习，换换脑子。”
“学习？我都快四十的人了，还有什么好学的，都用不上。”
“我这把年纪了，还学游泳哪，你才四十不到，日子长着呢。”
“您这是退休在家没事干，学点东西挺好，比老坐着打游戏强。我这上班累成狗，回家就想躺着。”
“躺着看看书也成，我这把年纪了，后悔当年没多学点东西。”
“那您现在就多学点，我去卧室找娟儿玩去了。”
儿子拿起手机走了，我有点呆，突然想起来还有老伴——
“哎，老伴，你在哪儿？我跟你说啊，我今天学会游泳啦！……”
四
真的，我学习只是为了取悦自己，不是为了跟人炫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