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一条陌生的小街,绿化带里面种的是柿子树,一棵棵的树上,累累果实,有青的,有黄的,有红的,压弯枝头,果木一派欣欣向荣。
柿子红,像灯笼。那久远的歌谣,依然印在我心里,还有姥姥家那棵柿子树。我小时候,那树已经长了很多年了,粗糙的树皮儿,还有疙疙瘩瘩的树身,哪哪看着都是年代久远的样子。
那棵树虽然有一抱粗,但特别好爬,一是树皮粗糙摩擦力大,二是疙瘩多,处处都有落脚点。那棵树招人喜欢的还有一点,树脖那儿分出几股树杈,中间那空出的地儿,能够稳稳当当地坐个人,爬上树后,正好可以歇一会儿。
小时候胆子大,像个男孩儿,捉鱼摸虾,爬高上低不在话下。当时,我是姥姥第一个外孙女,又是姥姥家常客,自然备受宠爱,天天跟着小姨混在一起。小姨也是麻利人,比我大不了几岁,经常带我去玩。没事干时,我俩经常爬到柿子树上,弄副扑克玩接竹竿,那是我唯一会的玩儿法。
春天里,柿子花,小柿子,也是我们的玩具,变来变去的玩。柿子花堆起来,摆出各种图案;把小柿子当作子儿,在柿树下挖坑走窑。好奇地捉采花蜜的小蜜蜂,指头被蛰过两次,每次被姥姥拿某种草汁抹着消肿,再被姥姥嗔怪。“你逮蜜蜂,她蛰你后都死了,知道吧,你这就是好玩,你疼一下,人家蜜蜂命都没了。”姥姥帮我处理好伤,再絮絮叨叨地说着我的不是,要是我哭了,还得想方设法哄我,比如给我沏一大碗蜂蜜水。
夏天到了,柿子树下有了爬叉洞洞,晚上就可以摸爬叉了。树大招风,也招鸟儿,树上的知了也好多。一大早,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太阳出来后,知了又不停息地鸣叫;有种鸟,说不出来书本上的名字,是蝉的天敌,我亲眼看见,那鸟嗖一下飞过去,抓了知了。单这一棵树,鸟和知了,就有无限乐趣。
秋末冬初,柿子一天天红了,偶尔一两个死知了,早已经在树皮上成了干木乃伊,而鸟又有了新的食物——红柿子。姥姥说,鸟儿能分的出哪个柿子熟了,专拣最红最软的啄。还真是,我好几次爬到树上摘能吃的柿子,十有八九都是鸟儿捉过的,恨得我拿砖头,对着树上的鸟儿,扔了好几次。当然,鸟儿砸不到的,躺枪的是某个柿子,被砸了下来。
霜冻后,柿子树上没有了树叶,只剩下红彤彤的柿子,鸟儿更是肆无忌惮了。赶鸟儿成了我的活儿,拿着太姥爷的赶车鞭,对着柿子树甩,啪啪的响声,瞬间吓走了鸟儿。那只是暂时的,不一会儿,又有几只飞回来了。姥姥说,鸟儿是益虫,不能打伤它们,只能拿鞭子吓唬吓唬。
第一场雪过后,树枝上仅存的几个柿子成了冻柿子,更是鸟儿的午餐。这时候,我们就不管了,高高挂在枝头的柿子本来就是鸟儿的,姥姥这样说的。
后来,那些鸟儿居然在树上做个巢,哈哈,是不想走了吗?姥姥说,谁家有鸟窝说明谁家有善福,千叮万嘱不让我去惹那鸟儿。
小时候经常想,为啥冬天姥姥就让鸟儿吃柿子了呢!现在才明白,冬天里,冰天雪地的,鸟儿很难觅到足够的食物,姥姥留着柿子,是让鸟儿挨过严寒的天气啊!
过年了,柿子树上挂一串鞭炮,噼噼啪啪地响起来,又是新年了,柿子树又陪我们走过了一个春夏秋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