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来北京的前几天
我坐在渡船的船头,看着那斜阳打在河面上,金色的光随着河水涌动着,跳跃着,金光闪闪。河面上的风缓缓吹来,带着夏日的闷热,带着咸腥的水汽。
渡船到岸后,我推车上岸,抬头看见闸头的两棵老松树,又沿着老松树旁的斜坡下去,从这里开始,村里便没有平路了。
我骑着自行车走在崎岖的水泥石子路上,一路上,无论是墙角的青苔,瓦顶的杂草,涌边的河蟹洞,还是龙眼树树身上的裂纹都那么的熟悉。
岛上的一条小河涌几乎贯穿人们生活的地方,闭上似乎还能听见打渔归来的小艇滑行在水面上时,伴着马达散发的汽油味发出的“啪嗒啪嗒”声。顺着河涌一路直走,经过了老树,经过了古宅,经过了每一家门前的埠头,在河涌边的一棵出墙杨桃下低头穿过。至此,村里的水泥石子路又尽了,这里往后是一大片的菜基鱼塘。
沿着小石子向前,又过了几间房屋,视线阔然开朗之际,几根巨大的石柱立在旁边的菜田上,橡草丛中,听说是十几二十年前某位李姓富豪在岛上建桥烂尾后留下的,有些石柱已经倒在了橡草丛中,一些桥墩也被铺上泥土种了菜,一方块一方块地生机盎然。剩下有一段断开的桥面露出的钢筋已被多年的风雨腐蚀得锈迹斑斑,有的野草已经长进了桥面下的空隙,如此看来,那些锈迹斑斑的钢筋好像就没有那么孤单,那么尖锐了。
我来到断桥的尽头处停车,提了提裤脚,穿过几块瓜田,便是我家的荷塘。从前也是个鱼塘,被父亲埋下了几株荷花后,荷花在塘內疯狂生长,有的长得比我还高。
我在塘边摘了几支荷花,此时,阳光正好,清风送荷香。
我们那里有些媒体把那个岛叫做世外桃源,其实那只是人们曾经抛弃的纯粹与自然。有些事物之所以纯粹,也许就是因为被遗忘,它们落后于时代,又保留着时代落下的一些情怀,当人们再去找回它的时候,它忽然变得美好,但其实他们不知道这个岛上因为水管老化已经很多年都没有一口干净的水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的世外桃源,我们只不过都在自己的生活里仰望着别人的生活,却不知说到生活,其实大家都是不容易的。只不过世代在水边生活的人们多一些返璞归真与纯粹自然。
其实若是内心平静,无论隐于何处都是一方清净地,无谓执着于所谓的世外桃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