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黄昏,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停在了李塘村西边的别墅前。李文彬有下车,走到车前:“张所儿,吃了晚饭再走吧!”
黑色桑塔纳里面没有传出任何回应,而是掉了头,回到了镇上。
第二天一早,王大发开着推土机又来了。路过别墅门口的时候,没有停下。路过二叔家的时候却减了速,方向盘一打,竟然向李强二叔家的大门开了过去。眼看就要撞上门了,推土机熄火了。王大发拔下钥匙,跳下车就走了。
李塘村的村民又围了过来,吃过早饭的在围观,没吃过早饭的端着碗。一边吃一边围观。心里想着: 哎呦呦,这家人要倒霉了。
李强二叔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打开大门,看到门前停着的推土机,还有推土机后面的村民。少年李强一脸茫然地躲在二叔的身后。
“俺一家人老老实实的,可不敢惹事儿。这咋又欺负到俺头上了啊?”二婶儿明白过来后,扯大了嗓门儿,哭天喊地。却不敢对李文彬有半点苛责。
“算了,别吭声了。你看我脖子上疤的疤,这是前面李文彬的老婆抓的。”一个围观村民拉开衣领,伸长了脖子给大伙看。
“你看我这个大腿,去年他家的狗咬的,他也不给俺打针。俺去找村长,村长不让俺狗一般见识。他们是一伙的,蛇鼠一窝。”另一个村民拉起裤腿,都要看到屁股了。
“镇政府有他亲戚,警察局有他朋友,村长是他的狗腿子。我们都是老实庄稼人,被欺负了,只有吃亏的份。”村民们围在李强二叔家门口,开了一场比惨大会。
“哎!”二叔长叹了一口气,满眼的无奈。他把二婶拉了起来,然后关上大门。围观的村民,也开始渐渐散去,好像一场好戏散了场。
“是不是你昨天去报的警?”二婶儿抽泣着问到。
“不是我。”二叔肯定地回答。
“那为啥推土机不停到别人家门口,偏偏停在你家门口?”二婶质疑着问。
“我咋知道呢?我难道吃饱撑着了非要惹那家人嘛?”二叔也一脸委屈。
“都怪你,你个穷鬼,李塘村你最穷,你最好欺负。”二婶儿埋怨着。
一直到吃罢晚饭了,那推土机仍然纹丝不动的停在那里。夜深了,李强二叔开了门,从推土机上翻了出去。然后往西走。快走到别墅的时候,李文彬的德牧就开始叫唤了。然后别墅上面的灯也亮了。
“这不是强娃儿他二叔吗?大半夜的,咋来了?有啥事明天再说吧!”李文彬的老婆从窗户里漏出头,对二叔说。
“文彬呢,文彬睡了吗?我想跟他说昨天不是我去报的警。我一家老老实实的,可不敢惹事儿。可是那王大发把推土机停在俺门口,俺觉得可冤枉。”二叔站在外面冻得瑟瑟发抖。用现在的话说,这叫抖音。
“俺家文彬已经睡了,又不是俺叫王大发把推土机停你门口的。谁停的你去问谁,找我家文彬干啥?神经病。”李文彬妻子把李强二叔责骂一顿。此时,躲在窗帘后面的李文彬捂住嘴,尽量不让自己的笑声传得太远。打发走李强二叔,就关上窗,抱起老婆,一把扔在床上,一边亲,一边夸……
李强二叔无奈地走回家,又从推土机上翻了回去。然后用袖子擦了擦推土机上的脚印,才上床睡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