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荒山野岭,月明星稀,我却在林子里迷路了。
因为月色很好,林子里也不算太黑,只是月光透过嶙峋的枝丫,投射出来的影子张牙舞爪,形状各异,再加上林子深处偶尔传来一两声夜枭啼叫,显得阴森诡异。
我记得自己的车子就停在前面的山脚下,可怎么也找不到下山的路,只好心烦意乱的在林子里乱转。正在此时,一抹乌云遮住了月亮,林子里顿时暗了下来,我心里咯噔一声,暗暗叫了声糟了。
果然不一会的功夫,山里开始弥漫着淡淡的雾气,而且越来越浓。我见此情景,心想今晚是别想下山了。还是早作打算,找个安稳之处勉强过一夜再说。
正在四处寻找适合攀爬树木,突然不远处的草丛里发出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我一惊,忙抬眼望去,模糊不清的草丛齐齐从两边分开,发出沙沙的声响。
我看着草丛分开的形状和距离,暗叫一声,糟了!是大蛇!
果然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雾气里便隐隐路出了扭曲的蛇身,我来不及多想,连忙朝反方向发足狂奔。
我这一跑,便惊动了大蛇,只听身后发出嘶嘶的声音和细小树枝的断裂声,它在追我。
月色被乌云遮盖了些许,昏暗的林子里没有明显的道路,我只能边跑边目测树木之间的空隙,灵活的在其中穿梭。
回头再看那大蛇,白底黑纹,有成年人胳膊粗细,长度至少在三米左右,它头部微微抬起,灵活的在林子里游走,紧紧跟在我身后十米开外的地方。
跑了一会,我体力渐渐不支,身体也没有开始的灵活,在穿过树丛的时候,总是被撞,不一会功夫,身上便被划了好几个口子,头上也撞出了个包。所幸乌云渐渐散去,林子里可见度有了不少改善。
再看那大蛇,还是紧紧的跟在身后,一刻也不放松,粗壮的蛇身在月光下闪闪发着粼光,金黄的蛇眼看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眼看距离渐渐拉近,那大蛇离我已不足五米,它万一突然弹射而起,我今晚便要葬身蛇腹了。想到这里,我提足一口气,大步向前猛冲,突然前面一片开阔,远远望去,山下一处白点正是我的车子,不由心中一喜,加快脚步往前狂奔。
猛然前面出现一个黑色的墓碑,一米多高,我来不及反应只好一跃而起,企图跳过墓碑以免撞上去。结果墓碑后面是个圆形的砖砌墓室,我刚刚落在上面,年代久远的墓室便轰然坍塌,我两眼一黑,直直的掉落下去。
我像个井底之蛙,惊魂未定的看着墓室上方那个直径半米的洞口,生怕大蛇顺着洞口进来,看了一会,所幸没见大蛇踪影,这才松了口气,随之而来的便是浑身的酸痛,手上一片粘稠的液体,估计是被落下的砖块砸伤了。
我不信鬼神,身在墓室并没感到太多不适,只是刚刚剧烈运动导致浑身汗流浃背,当时不觉,此时感到浑身冰凉,像总有阴风吹过的感觉。
事到如今,我暂时还不能出去,万一那大蛇在外面蛰伏,岂不是找死,只有在这里闭目养神,等天亮之后再做打算。
墓室里一片漆黑,我睁眼跟闭眼其实都一样,只是脑中一直回响着大蛇在身后发出的嘶嘶声响,挥之不去非常烦人。
我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再加上头顶的破洞里照进来一束清凉的月光,瞬间我便把这墓室看的一清二楚。
我只将这墓室看了几秒,便瞬间吓得魂飞天外,几欲昏死。
只见这不到十平米的墓室里,铺天盖地密密麻麻的全都是……蛇。无数颜色各异、大小不一的蛇扭曲着翻滚着混杂在一起,兴许是我刚才跌落下来惊扰了它们。
它们从墓室四周开始向我这边探了过来,也许是天气寒冷,这些蛇行动有些迟缓,但数量众多,地上层层叠叠竟有几寸厚,见此情景,我早已吓的浑身发软,只能一动不动的坐以待毙。这些蛇有红的、黄的、黑的、青的、紫的还有其中夹杂了几条令人恶心的肉色的,他们彼此交缠交错在一起,像粘稠的彩色沥青一样,渐渐向我聚拢过来……
1. 偷 窥
啊——
一声惊呼,我诈尸般从噩梦中惊醒,浑身是汗的坐在床上,不停的大口喘气。桌子上的电子时钟显示时间是深夜12点。我起身拉开冰箱,里面整齐堆放着一打一打的盒装鸡蛋,我扣出几个打碎放在碗里,一饮而尽后情绪稍微平缓了一些。
一年前我失忆了,被一个叫德叔的人安排在这个狭小的公寓里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出现过,这个房间里没有我的照片,没有我过去的任何资料,我至今也不知道一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了我的失忆。
我有人群恐惧症,看到密集的人群便会莫名的紧张,呼吸不畅,心律不齐。
我没有工作能力,也没有社交圈,更融入不了这个社会。所幸每隔一段时间,门口会塞进来一个信封,里面装着一些钱,我可以拿这些钱买一些鸡蛋,和水。我一直以来都以生鸡蛋为食,偶尔也会吃一些生牛肉或者鸭血,但都不合胃口。
我的住处不在市中心,路上行人不多。因此通常我会选择在夜晚出去走走。
这天下着小雨,我一个人在雨中漫无目的的走着,湿淋淋的衣服黏在身上感觉很不舒服,我有一种想把它们都撕开的冲动,但我知道这在外面有些不合时宜,只能往回走。
不知道何时,我前面出现了一个同样穿着白色衬衣的女人,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她背影消瘦、长发披肩,脚步不急不缓的在我前面10米左右的距离走着。
不知为何,我有一种特别想靠近她的感觉,总觉得她有一种奇特的味道在吸引我,那种味道特别熟悉,我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是什么味道。于是只能神差鬼使的跟在她的身后。
没想到她的路线和我回家的路线一样,一直跟到小区里,她闪身进了一栋公寓便不见了,我抬头看了公寓门口的标示:B栋。
我退后几步,见楼道里的等逐级亮起,一直到5楼才没继续往上亮。心里便知道,她住的是B栋5楼。
巧合的是我刚好在A栋6楼。回到家我拉开阳台上的窗帘,刚好看到对面B栋5楼的窗口,两栋楼之间只隔着一条路和两条绿化带,对面只要亮灯,不用望远镜也看的很清楚。
她已经换上了睡衣在客厅梳理头发,温暖的灯光下看上去恬静美丽。自失忆以来,我从来没有对一个女性有过任何感觉,但看着她,让我有一种很想亲近的冲动。
于是接连几日,我都在深夜悄悄尾随她回家,然后再在窗帘后偷窥她的一举一动。对她的喜爱也每日剧增。这一天,我见她端着一个长脚酒杯在喝红酒,但那红酒的颜色却很奇怪,不知道是光线的原因还是什么,总觉得那红酒的颜色过于鲜艳,就像是……我在脑海里搜寻着合适的比喻对象。对,就像是……鲜血。
她饮完一杯那奇怪的红酒之后,脸上开始出现一抹微笑,嘴角还残留了一抹鲜红,看起来美艳至极。我再也压抑不住我内心对她的喜爱,她像是有一种魔力,紧紧的吸引着我,召唤着我向她靠近。
如果我猜得没错,她应该知道我在看她。果然,她朝我的方向看了过来,朝我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做了一个干杯的动作。我正在迟疑之际,她朝着我的方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
才刚到她的门口,那种熟悉的味道又传了出来,带着腥味的香甜味道,我陶醉的深吸了一口气,敲了敲她的房间。
片刻后,房门打开她穿着紫色的丝质睡衣,头发随意而散乱的披在白皙的肩上,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惊奇,对于我的到来,她仿佛早就猜到了。
房间里整齐干净,没有任何电器设备,正好我也讨厌那些总是散发出各种奇怪的辐射信号、并干扰思维的机器。她的态度既不热情也不冷漠,让我坐下之后,便到厨房去了,片刻后端着两杯鲜红的酒杯过来,递给了我一杯,自己喝了一口之后,她对着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对这种鲜红的液体我早就充满了好奇,我仔细看着杯子里温热粘稠的东西,不用放在鼻子下面闻,已经能确定,这确实是鲜血,只是不能断定是何种动物的血。
“不用怕,喝吧,你会喜欢的。”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清脆悦耳让人心头一荡,我便不再迟疑,举杯一饮而尽。
口感确实很好,温热腥甜,比生鸡蛋美味多了。她见我喝完,对我莞尔一笑,说道:“味道不错吧?”
“嗯,确实好喝,这是……”我回以微笑并问道。
“蛇血!”她依然笑吟吟的回答:“不过你放心,加热消毒过的,还加了蜂蜜。还要吗?”
“不了。谢谢。”说到蛇,我又想起自己做的噩梦。
她也不介意,自己到厨房又端了一杯出来,在我面前坐定,慢慢小口喝着。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气氛有点尴尬。
“你知道吗?”她看着窗外突然说道:“人是群居动物,所以有了城市。这个城市里有各种各样的人,人以类聚,所以每一种人都能找到和自己相似的人,称之为同类。”
“而你……”她突然转头看着我的眼睛继续说道:“你就是我的同类。”
我一时间没明白什么意思,只好微笑点头。
“在你的身体里,有一个和我一样的东西存在,只是你身体里的东西还未苏醒罢了。”她走过来坐在我的腿上,两只洁白的手臂像蛇一样缠绕在了我的脖子上,鲜红的嘴唇轻启缓缓吐出几个字:“所以……赶快苏醒吧。”
正在我手足无措的时候,厨房里突然传来一阵响声,像是器皿落地摔碎的声音,她一惊,迅速站了起来,敏捷的像个猫一样。
片刻之后,她从厨房里出来,对我做了个鬼脸,说:“不好意思,有老鼠。”
出于礼貌我说:“需要帮忙吗?”
“不用,已经跑了。”她微笑着说完,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不好意思,我困了。”
我知趣的告辞,她跟在身后送我,走到门口的时候,我下意识用眼角的余光往厨房里一瞥,地上有个黑影一闪而过,快的几乎难以分辨那是幻觉还是我眼花造成的错觉。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走出房门,我回头见她依然面带笑容,便问:“你叫什么名字?”
“林栖,欢迎以后常来坐。”
“我叫麦……呃……麦……”该死,我突然怎么都想不起自己的名字。
“麦少城,再见。”房门合上之际,她准确的说出了我的名字。
2. 意外
满腹狐疑地回到家里,我依然站在窗户后面看着林栖的方向,只是她的窗口背后已经拉上了厚厚的窗帘。
“你是我的同类。”我反复咀嚼着这句话的含义,终究不知她所指的是什么。
也许指的是我们的生活习惯惊人的相似吧,我们都独居,也都讨厌电器。等等,说到独居,她厨房里闪过的黑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揉了揉脸,是不是我太过紧张,产生错觉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每到深夜12点,林栖家的灯光亮起,我便到她家做客,喝一杯她亲手调制的蛇血饮料,然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几句天。然后告辞回家,再没有任何进展。
每当夜晚来临,我如同着魔一般准时守候在窗帘后面,等待着她窗口的灯光亮起。奇怪的是今天时钟已经到凌晨一点了,她的窗口依然是漆黑一片。我烦躁的挠着后颈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我开始发疯一样想念她身上熟悉的味道和蛇血饮料的香味。
可是一直到凌晨两点。林栖的窗口依然暗着。我又使劲挠了挠后颈,一阵刺痛传来,我感到手上有一些粘稠,拿到灯光下一看,发现手上竟然有血迹。
中指的指甲缝里还有一些暗绿色的……鳞片。
我心里一惊,连忙冲到洗手间的镜子前,打开灯光用很别扭的姿势去看自己的后颈,因为角度的原因除了一片殷红的血迹,什么都看不到。
用手慢慢抚摸后颈刺痛的地方,我感觉到那一块的皮肤不再光滑,而是一种有规则的凹凸不平,我用湿毛巾把血擦拭干净,继续用手指去抚摸,一股冰凉的触感清晰地从指尖传来。
在屋里一阵翻箱倒柜之后,没有能够找到另一面镜子,我只好把洗手间的镜子打破,轻轻抠出一块破碎的玻璃,反复调整了角度之后,我终于看到了自己后颈上那块被我挠破了的皮肤。
一块暗绿色的蛇皮赫然长在我的后颈,抓挠的时候抠破鳞片才流了血。天哪,我的身上怎么会开始长蛇皮?我心里一惊,手上的碎玻璃咣的一声掉在地上,发出破碎的声音。
凭着感觉,我忍痛一点一点地把那块蛇皮撕扯下来,当抠掉最后一块鳞片的时候,背上湿淋淋的全是血迹,冲洗干净之后,我喘着粗气重新回到镜子面前。
啊!~我被自己的尖叫吓了一跳。镜子里的我,肩膀上不知道何时也出现了巴掌大的一块蛇皮纹路,就像是一个诡异的纹身。
肩膀上的蛇皮在灯光下闪着幽幽的绿光,用手摸上去有种冰凉的质感,和我本身的皮肤接口处融合的非常好,颜色渐变的非常自然,像是随时都会扩散到全身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林栖的蛇血饮料?想到这里,我赶紧冲到窗帘前一把扯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林栖的窗口灯光居然亮了,看样子她刚刚回来正在房间里换鞋子,我刚要准备穿衣服赶过去,却惊讶的发现,她的房间里还有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像是喝了酒,走路有些摇晃,他一把从背后抱住林栖,嘴巴在她的脖颈上胡乱亲吻。林栖转身推开了他了大声呵斥着对方。从表情上看,她显得有些恼怒。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突然那男人抬手给了林栖一个耳光,打的林栖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还没等她爬起来,男人就冲上前用脚开始踢她。
就在这个时候,林栖房间里突然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了。我顿时一阵热血直冲脑门,狠狠拉上窗帘,胡乱套了衣服,就朝B栋冲了过去。
3. 德 叔
刚走到B栋的楼道里,旁边忽然闪出一个黑影,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我撞在了墙上,一个50多岁的带眼睛的男人一把抱住了我,他用颤抖的语气说道:麦少爷,你不能上去!
我大力推开他,质问道:你是谁?
“少爷,是我啊。”对方扶了扶眼镜:“我是杨德强,你的德叔啊。”
借着着楼道里微弱的灯光,我才看清,对方五短身材,有点微胖,头发因为年纪的关系,有些稀疏,细长的小眼睛闪烁着诚恳的目光。我在记忆里搜寻着关于他的印象,却始终一无所获,只能迷惑的看着他摇头。
对方见我想不起来,就焦急的提示道:“麦少爷,我是你父亲的好友,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你失忆之后,是我把你安排住在这里的。你不记得了吗?”
“德叔?”除了对这个名字感觉比较顺口之外,我还是想不起来他是谁。想到林栖在楼上可能有危险,我烦躁的推开他说:“你先让开!我等会下来找你,我有很多事情要问你!”
虽然我知道,这个人一定知道我的过去,我也一直都想找到他问个清楚,可现在林栖情况危险,没有时间多跟他罗嗦了。
谁知他却往前跨了一步继续挡住我的去路,急促的说道:“相信我,麦少爷,那个女人绝对不会有事。反而是那个男的,怕是凶多吉少了。”
“啊?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
杨德强见我着急,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此处不好说话,我们换个地方,我来告诉你一切。”
回到我的住处之后,他终于松了一口气颓坐在地上,从包里摸出跟烟点上,使劲抽了一口,我讨厌烟味,离的远远的。
“赶紧说啊!”我挥手驱赶着呛人的烟味,不耐烦的叫道。
杨德强抬头看了我一眼,突然笑了一声,掐掉了烟头说:“少爷,你发火的样子跟以前一模一样。”
我不耐烦的打断他:“别叫我少爷,我叫麦…… ” 该死,我又想不起自己的名字了。
“麦少城。”杨德强轻声提醒着我,示意我别激动。
“你是麦少城,一年前城里最大的房地产集团汉城集团的大少爷。”杨德强叹了一口气开始讲述我的过去。
“一年以前,只要是这个城市里的人,都知道汉城集团,集团老总也就是你的父亲麦展鹏先生,从地产界崛起包揽了市里大部分的住房建设工程,而后又把业务拓展到了餐饮、娱乐等领域。
可以说,当时的汉城集团势力极为强盛,那年恰好你留学回国,你父亲便交给你一个他一直看好的工程,一来想让你施展所学,而来可以锻炼你的能力。
他在郊区邻县的神木山发现了一处风水宝地,神木山群山环绕,中间有一个天然湖,名字叫做云溪湖。那里湖水清澈风景优美,恰好湖上有一个小岛,你父亲麦展鹏想在岛上建立一个度假村,开发当地的旅游资源。
他说服了当地政府,费劲周折终于拿到了通行证。而你正是学成归来之际,年轻气盛,意气风发,为求稳妥麦总就派我和企划部的小林当你的下手,辅助你开展工作,在你的带领下我们三人便风风火火开始了前期工程。”
“等等!小林?你说的小林不会就是……”我突然插话问道。
“没错,就是林栖。”杨德强心有余悸的往窗户对面看了一眼,继续说:“林栖原来是你父亲手下的得力干将,年纪轻轻就坐上了企划部部长的位置。”
林德强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复杂。见我没有继续问下去,他就叹了口气继续讲诉着这个匪夷所思且带着诡异气氛的故事,而我却没有感觉,就像在听一个别人的故事一样。
4. 往 事
当年麦少城带着杨德强和林栖一起,在神木山的中心小岛上开始了前期工程的开拓,开始进展的很顺利,后来有一天,工程部的老李跑来告诉他们,前面山坡上有个小庙,很多当地村民听说要拆掉,就都跑过来把那小庙团团围住不许工程部的人上前一步。
三人随老李赶到了现场之后,看了一眼老李口中的庙宇之后,麦少城和企划部的林栖当时就笑了,这哪里是什么庙宇,就是一个一米多高的石碑而已,石碑上方刻着一个丑陋凶恶的巨兽,张开嘴巴含着整个碑面,碑面上鬼画桃符的阴刻着看不懂的线条,经过多年的风雨浸蚀,早已糊不清了。
可当地村民说黑色的石碑并不普通,因为石碑被兽头含住,所以名叫吞口,据说是祖上立下的镇石,用来镇妖的。动了它就破了风水,对后代有害。所以大家都纷纷围着吞口不许工程人员靠近。
麦少城当时冷笑一声,悄声跟杨德强说:“德叔,我爸还跟我说这里民风淳朴,叫我以礼待人。你看他们,明显是群刁民,什么祖上,什么吞口,还什么镇妖,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拿这个糊弄人?一句话,就是想要讹钱!”
德叔一向行事谨慎,他怕事情闹大,便悄声对跟麦少城说:“不管真假,我先去在这些村民里,找几个领头的,晚上请他们过来吃顿饭,了解一下情况,如果真的想要钱,我们也顺便探一下他们的胃口。”
麦少城厌恶的看了一眼闹哄哄的村民,扔下一句:“就这么办吧。”
当天晚上,10多个村民代表被杨德强请到了山下的工地临时房里,一顿胡吃海塞之后,村民代表们个个满脸红光,酒气喷人。杨德强见时机到了,就用眼神示意身后的林栖,林栖会意之后便从身后拿出一摞信封,挨个发给了村民代表。
十几个村民代表只把信封开了个小口,眼睛就直了,里面装着十几张的百元大钞,那可是很多村民一整年的收成。
杨德强看在眼里,微微一笑就站起来朗声对着大家说:“各位乡亲父老,大家可能都听说了,我们汉城集团来到贵宝地,想在这云溪岛上建个度假村,把这里开发成旅游胜地,这可是件造福村民的大好事。当地政府也是大力支持的。所以呢,在此期间多有叨扰,还望各位父老乡亲多担待,多配合啊!”
话一说完,底下的十几位村民代表个个点头如啄米状,纷纷都说:“”配合,当然配合。”
杨德强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道:“关于今天出现的吞口这件事呢?汉城集团一向尊重当地的民风民俗,我们商讨了一下,决定不毁掉吞口,只是把它挖出来挪个地方,另外我们会负责建一个更大一点的庙堂,好好将这吞口给保护起来。各位老哥觉得如何啊?”
一提到吞口的问题,大家顿时鸦雀无声,谁也不敢随便答应,但手里捧着汉城集团给的钱,又不好拒绝,一时间净都是你看我,我看你,你推我搡的犯着迟疑。
这时候,有个白发老头在人群里站了出来,双手不停的颤抖,看样子至少也有八十岁的高龄了,他颤巍巍的上前两步,高声喊道:“这可不行!那吞口自祖上立下至今已近千年了,祖上立它自有道理,怎可随意挪动?万一惊动了地下什么物件儿,可是在座的谁都担待不起的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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