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中国现存的古建筑其实都是违章建筑,包括我们的故宫。
这是我们学习西方国家的建筑相关标准之后得出来的一个结论,而在这之前的几千年里,我们没有违章建筑这个概念。
屋子结构出了问题,我们首先想到的是修缮,而不是拆毁。
当然,这或许也与我们所采用的材料有关,毕竟木材的与泥土具有天然的可塑性。
西方强调理性,而中国注重感应,比如结构的耐久,西方靠的是计算,而中国则靠的是直觉。
听起来像不像学校里的理科生与文科生?
我们的理科生大多因学科的严谨而稍显刻板,缺乏变通。在遇到生命情感问题时,首先想到的是是非对错。
而文科生则因学科的抽象而逐渐变得浪漫且富有诗意,在生命情感问题的表达上显得隐晦曲折且寓意深刻。
对吧,比如我们的李清照。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
既映射了靖康之变之后社会的持续动荡,又表达了对亡夫赵明诚的怀念,以及自身孤单凄凉的境况。
人的心灵比身体更需要休息,过于注重逻辑与理性也可能在不经意间会失去很重要的东西。
就像中餐与西餐,中餐在放佐料的时候靠的是什么?是感觉,是多年积累出来的经验,而西餐则采用的是一个具体量化的标准,比如牛排几分熟,食盐多少克。
后来我们也开始学起了这一套,于是食谱由以前的食盐少许,变成了现在的食盐多少克。
有好处,比如能够使初学者极大的提高学习效率,能够批量化生产。
但高效的背后失去的是什么,是丰富的变化。
我们还能吃到那些别有风味的美食吗,吃不到了。
当风吹过,一片树叶落到水里,然后就有了茶,这就是变化。
中国的匠人精神里有种境界,虽是人为,宛若天成,靠的是量化的标准规范吗,没有的,靠的是天人合一的宇宙观。
少干预,少设计,让自然发生,让建筑自己说话。
比如古时候有种人经常上山砍柴,这种人以前被称作樵夫。
若是他们活在当今这个时代,少不了被说一句破坏生态环境。
是吧,现在随意砍树已经属于违法行为了。
破坏了吗,其实也没有的。
樵夫上山砍柴,将杂乱的枝丫清理之后,第二年的山上反而绿意更甚。
你说妙不妙,很妙,因为适当的干预是有利于自然之气生发的。
而那些常年没有经过梳理的山林,往往更容易走向毁灭,比如发生火灾。
这与中医所蕴含的道与理何其相似,顺应天时,以调理阴阳。
而反观当下的园林景观,基本上就是这棵树极具艺术价值,好我把它搬过来;那里光秃秃的有点丢份儿,好,拉一车草皮过来,我给它铺上,蛮横且粗暴。
这里边还有人对世界基本的尊重与敬畏吗,没有了。
你说这是设计吗,谈不上,但你说它不是设计吗,其实也算设计,就如同方才提到的,给中餐量化标准。
只是,当设计师产生这种想法的时候,他的作品就已经死了,因为它不再会有内在的丰富变化。
建筑刚出生的时候往往没有那么惊艳,有的甚至会很奇怪,就像刚出生的小孩。
你看我们的李清照,早期的作品清新可人,而当她遭遇了国破家亡等一系列变故之后,作品风格转为了沉郁凄婉。
建筑也是如此,它的一生也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各中的因果纠缠,会使它产生无穷无尽的变化的可能,同时也会使它显得愈发厚重。
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莲,你想想,这个时候的它是不是很迷人?
不用刻意去了解,只需要一些蛛丝马迹,你就能感知到它的美,那种直击灵魂的震撼。
而至于那斑驳的墙面以及墙角悄然生发的一抹抹绿意,是它与整个世界的和解,是岁月给它补上的一笔风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