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朋友叶小荣的人生经历,在一次酒宴上他向我娓娓道来,我觉得他的人生经历虽然平凡而普通,但也折射出一个不服输的生命意志在与周围不可捉摸的环境做着顽强的斗争。叔本华曾经指出:一个人想评估自己的一生是否快乐,一定要记下他所逃过的劫数,而不管他曾享受过的欢乐。我想这句话是有深意的,故此将朋友叶小荣的人生遭遇忠实地记录了下来。
一、差一点,你就溺水而亡。
只差那么一点,你就溺水而亡,从此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那是一个天气异常暴热的中午,你按照母亲的吩咐,背上一筐沉甸甸的桑叶,艰难地行进在去往位于两公里外的蚕房路上,汗水一道道从你的脸膛上倾泻下来,有的已经干涸,有的却新鲜得像一颗颗刚滴落的雨珠,你用发烫的手背一次又一次擦去脸上的汗珠,渴望找到一个心仪的地方暂时歇息。这个地方不但能够遮阴,还能够放下背上的背篼,卸去周身的重量,能够使人如释重负般轻松一下。你的目光在顺江路两旁急切地搜索,还好,功夫不负有心人,你终于在一个视野比较开阔的地方找到了这样一个地方。
你坐下来,浑身感到了轻松与自在,你眼望着浑浊的雅砻江水气势汹汹地沿山脚向南流去。突然几场尖厉的喊叫吸引了你的目光,那声音熟悉而遥远,它似乎来自一个绿树环抱的河湾。是平时与自己要好的伙伴们,你探起头来看到他们至少有五个人,有的在水中自由自在地游泳,有的游累了坐在树荫下休息,有的还特意在滚烫的沙滩上匍匐着。他们见你在火热的天气里还背上那么沉重的桑叶上山喂蚕,便高声地叫你下河洗澡。你连连摆手,说自己是旱鸭子,伙伴们鼓捣你下山,有的还特意跳下水站立起来,以此证明河湾里的水究竟有多浅!
有人呼唤,有人亲自做实验加以证明水很浅,你的警觉之心开始松动,防线一旦松动必然溃不成军,你终于挡不住河水清凉的诱惑,飞速下山,一个纵步跳进河湾里,河水没有朋友们说的那么浅,你在水中本能地挣扎,整个身子在河底与河面之间来回折腾。
当你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躺在河湾的沙滩上,看见一个个惊恐万状的朋友,你只得羞愤地站起来,艰难地爬上山去背起那沉甸甸的桑叶向目的地走去。
原来死亡与你的距离那么近,从此你对水多了一份敬畏与恐惧。水的本性十分柔弱,但它却可以轻而易举地吞噬一个活生生的生命。
二、差一点,你又溺水而亡。
那是一个下过雨的夏天早晨,你同父亲一道顺江而下,找一个理想的地点捕鱼。父亲准备了炸药,两人一前一后地搜索着目标,看看什么地方鱼儿最有可能活动频繁。夏天的雅砻江水暴涨,横扫两岸的草木沙石滚滚而下,宽阔的地方江面至少有四五百米远,而狭窄的地方河水异常湍急,似乎深不见底。
河岸的礁石坑坑洼洼地像是有无数只蚂蚁攀爬过似的,父亲走在前面,心存恐惧之念的你紧随其后,突然一个不小心你脚下一滑,整个身子向下倾斜,差点坠入波涛汹涌的雅砻江,还是父亲眼疾手快,他迅速回转身一把抓住你的衣领,像提一只小鸡般将你提上了岸,惊魂未定的你在岸边站稳了脚,内心是一种对父亲怎样的感激!还是那条令人生畏的雅砻江,差点夺去你年轻的生命。
那天上午,父亲用炸药炸了不少鱼,他用长长的铁钩钩上了不少又肥又壮的花鱼,可是你却再也没有心思沉浸在捕鱼大获丰收的喜庆之中。你魂不守舍、目光呆滞地地站在岸边怔怔地望着川流不息的江水出神。
雅砻江啊雅砻江,何以要让自己一次又一次地经历如此胆颤心惊的场景?你与这条浩浩荡荡的雅砻江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恩怨情仇?
三、差一点,你被恶犬偷袭而亡
人们常说不叫的狗才咬人,这句话很有道理。那一天,你吃过早饭,背着书包,穿过晨曦的太阳光,心情愉快地走在上学的路上。不曾想在付家门口,突然间蹿出一条凶恶的土狗,不由分说就猛扑过来。试想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怎么能够抵挡住一条恶犬的进攻?出于本能的反应,你当场就吓坏了,边哭边大声呼喊救命,这时刚好一个本家叔叔从此处经过,他见你有了危险,立即从地上抱起一块大石头冲过来解围,不甘心的恶犬放下最初进攻的目标改为向本家叔叔发起进攻,年富力强的本家叔叔用石头砸向恶犬,恶犬毫不畏惧,一个劲地猛扑向他,本家叔叔眼疾手快,迅速从近处找到一根大柴火棍向恶犬猛打,那只恶犬见势不妙便灰溜溜地跑了。
“狗来捧捧打”,这句民间谚语一点都不错,实践证明有了这根粗壮的柴火棍本家叔叔才能彻底打退恶犬的进攻。要是没有这位本家叔叔从这儿经过,也许你已经被那只恶犬咬死,即使不被咬死也一定被咬残。幸运之余,你在本家叔叔的安慰下背着书包继续去上课,只是你从此你每走过付家门口就多了一个心眼,一定要看到那条令人生厌的恶犬被铁链牢牢地拴在固定的地方才敢大胆经过,要是不见这条恶犬被拴在铁链上,你只有悄悄地从其它地方绕道而过。
四、差一点,你
被肾病综合症、肺结核和高血压夺去生命
你曾背景离乡到京城求学,谁知求学途中突然患上一种莫名其妙的病。患了这种病,面部和手脚都会浮肿,虽然吃饭睡觉都还勉强正常,但全身浮肿会严重影响一个人的心情,会使人产生一种自卑的心理,更何况一个病人对未知的前途命运更是焦虑过多。
在那段日子里,老师和同学们纷纷前来看望你,鼓励你要坚强勇敢地面对病魔,为此你曾流下过多少无数感动的泪水。你也绝不相信命运会如此不堪,居然让你中途夭折,你的人生理想还没有起步,生命的价值与意义还没有书写,上帝绝不会无情地伸出双手来拥抱一个尚未完成人生使命的人。
你在医院的病床上一躺就是半年,同学们都找到了心仪的工作,你却因为肾病综合症耽误了工作,不得已你只得转回家乡疗养。技术先进的医院没有治好的肾病综合症在家乡疗养中居然奇迹般地得到了好转。病好后你迫不及待地去找工作,工作虽然并不理想,你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可靠的饭碗,能够不再依靠父母就能自己养活自己的饭碗。
工作多年后的一天,你觉得自己经常发烧、咳嗽,时间长了还咯血。你到医院检查,告诉医生自己的症状,经验丰富的医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建议你到防疫站接受进一步的检查。
到了防疫站经过三天的化痰分析,医生明确诊断你是患上了肺结核。天啦,这是一种传染的病呀!怎么命运会那么不公,一次次地折磨你的意志和体力。
按照医生的建议,你在防疫站隔离治疗了半年,最后化痰分析检查确定没有了结核分子才得以出院。据说若是在解放前得了结核是一种不治之症,如今医疗技术先进,即使是过去令人闻之色变的结核病也在医生的精心治疗和病人的积极配合下彻底治愈。
人到中年过后,各种病痛开始纷至踏来,在一次单位例行的体检中,医生判断你又患上了高血压。
高血压是一种顽症,没有什么特效的药物可以将其彻底治好。一旦血压确认为高血压就得终生服药,而且平时还得戒烟限酒,情绪不能波动过大,得注意饮食,不能食盐过多。于是你又开始投入到抵御高血压的战斗中,你一方面努力工作,一方面同各种名目繁多的病魔做着顽强的斗争,我觉得你就像海明威笔下的那个老人:生命不息、战斗不止。
五、不论遭遇怎样的困境,你心中始终有一份期盼在燃烧。
在你过去的生命历程中,你曾经逃离过多少次致命的劫难?在你将来的生命历程里,也不知还会遇到怎样的人生劫难,但你始终盼望着有一天能够远离人生的这些劫难,能够轻松自在地过上一段时间平静而安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