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院里又搭起了灵堂,我无意间问楼顶的李姨又是谁不在了,说出口忽然又感觉自己问得有点残酷,我分明看见了李姨眼睛瞬间变得潮湿起来。死亡,对每个人尤其是老人最不想触及的话题。
两顶军绿色的帐篷,搭建在小院的中央,每天只看见几个人在灵堂前走动着,渐渐地墙角的花圈一天比一天多,喇叭,唢呐声都不见,更是听不见一点哭声。听说是八十多岁了,入冬时便瘫在床上,熬过了寒冷的冬天,老人最终没能和户外春光握手相见,便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几天后,几辆车载着老人的灵柩,去了城外的山上,从此一抔黄土,成了老人最后的归宿。
我在县城上班时,我亲爱的舅舅突然间离开人世,当时我很震惊,失落,伤心,恐惧。舅舅是那个年代里少有的文化人,即使没能完成学业,舅舅酷爱读史书,每次来我家,村子的男人们每天晚上都聚在我家听舅舅说书。舅舅生得一表人才,白晰的皮肤,浓眉大眼,有时候听着听着我怀疑舅舅就是古书里面走出的白袍小将,骑上白马,披挂上阵,英姿勃发,气宇轩昂。一段时间里,我总觉得舅舅只是骑着的他的战马,去追寻他书中的梦想去了。
十几年后,当我的人生在经历了几次生离死别后,慢慢地也能平静的面对生死。此后的七月十五,我每年陪母亲去给舅舅上坟,舅舅的坟在大片的葵花地头,一边是长的很茂盛的红柳。我常在想舅舅如果活着,也许别有一番天地,但他的容颜却永远定格在了最美的华年。
泰戈尔说“生若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轰轰烈烈的生活,寂静淡然地离去。生活不就是这般来去匆匆吗?我们所能做的就是趁时光还未曾老去,绚灿的活着,让平淡的生命大放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