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队长大步向前,站到我跟前,说道:“狭隘,非常狭隘!你仅仅只是不想挨那两刀,完全没有高度。毒品在校园泛滥会坑害多少青少年,你想过没有?他们都是你的同学,甚至是你的好朋友,你有没有为他们想过?他们都是国家的未来、是民族的希望,你有没有为国家、为民族想过。你仅仅只是不想挨那两刀,我两巴掌抽死你!”
刑警队长扬起手,两座五指山落在我头上,我只觉头昏眼花,脑袋嗡嗡响。
我没想过还手,刑警队长说得对,青少年是国家的未来、民族的希望,不能让他们被毒品毁了,我确实很狭隘,非常狭隘。
刑警队长问道:“尽管……你立了大功,但是我不会给你任何奖励,因为不是你主观的意愿,你是在报私仇。高二的那个,你为什么不准他上学?”
我回答道:“具体时间,我记不清了。校队正在训练,我发现有两个女孩子在偷偷地看着我,看她们的样子,很想和我说话,却又不敢。我让队友去问她们,队友告诉我,她们只想对我说,于是趁教练不注意,在队友的掩护下溜了。”
我的思绪再次将被刑警队长拉回到1996年,我走到那两个女孩边上,问道:“找我什么事?”
其中一个女孩说道:“老大,你救救我们!”
另一个女孩哭着说道:“我们不想活了,活不下去了!”
我回答道:“发生了什么事,慢慢说,我给你们做主!”
这两个女孩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眼泪夺眶而出,其中一个女孩迫不及待地说道:“铁恒找我们收保护费,还要我俩陪他和他的兄弟上床,他们还强迫我俩吸毒,经常不准我们上晚自习。老大,你帮帮我们,以后我俩都是你的,只要不怀孕,随便你怎么玩!”
我骂道:“狗日的,我饶不了他,别怕,这事我管定了!你们是高二的?你们吸毒了没有?”
其中一个女孩说道:“没有吸,只是在旁边看着他们吸,他们还注射,太恐怖了。”
另一个女孩补充道:“老大,我们是高二的!”
只要不吸毒,无论她们受到何种伤害我都会帮她们。如果她们吸毒了,我没办法帮她们;如果她们吸毒了,她们唯一的需求就是毒品,毒品需要用人民币购买,我帮不了她们。
我深吸一口气,仔细打量这两个女孩,回想起初中时那七个姐妹,往事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昨天,我的双肩隐隐作痛;两年前,那七个姐姐妹妹在我怀里号啕大哭,我的双肩差点就被她们咬烂了。
我不敢直视这两个女孩,身为男生,这两个女生憔悴的面容,让我有一种深深的自卑;总感觉这个世界上,有些男人就是屎做的,除了女人的胸脯和屁股一无所有。
我说道:“你们俩给我听好啦,从今天起,所有高二的女生不论岁数比我大还是比我小,如同我的亲姐姐一般,谁要是敢伤害你们,如同伤害我的亲姐姐,我跟他拼命。我不会和你俩上床,也不碰你们,以后别叫我老大了,我叫王伟,别哭了好吗?”
有如四股清泉,挂在这两个女孩脸上,她们笑了。但凡是美女,哭如梨花带雨,让我黯然神伤;笑如牡丹花开,令我心花怒放,但是这样的笑容却让我无法形容。两个女孩同时向前一步,我急忙后退一步,生怕她俩抱住我,尽管是角落,但是这是学校。
我四处张望,看到有两个高三的男生在远处看着我,我扬起右手,那两个男生急忙向我跑来。
我说道:“随便叫几个人,把铁恒押过来。”
“是!”那两小子回答道。
不一会儿,十几个高三的男生押着铁恒来到我身边,沿途的同学全都装作没看见。围成圈后,我对高二的女孩说道:“打他!”
其中一个女孩勇敢地站到铁恒面前,扬起纤纤玉手狠狠地抽了铁恒一记耳光,骂道:“畜生,你怎么不叫你妈妈陪你的那些狗杂种兄弟睡觉,今天要是王伟不帮我们,下晚自习的时候我俩一定死在你面前。”
高三的男生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叹息声此起彼伏,而我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女孩子退到我身边,气乎乎地看着铁恒。
我说道:“这就够了啊?接着打!”
又是四记响亮的耳光抽在铁恒脸上,铁恒的左脸就像是猴子屁股——红通通的。
这个女孩说道:“王伟,我怕,你不在的时候他会打我!”
我盯着铁恒的眼睛说道:“你给我听好啦,从今往后,你要是敢碰她俩一下,我砍你一刀,你要是敢摸她俩一下,我砍你两刀,听清楚了吗?”
铁恒哭着说道:“听清楚了!”
“把我刚刚的话重复一遍!”
“老大,你刚刚说,从今往后,我要是敢碰她俩一下,你砍我一刀,我要是敢摸她俩一下,你砍我两刀。老大,我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吧!”
我看向她俩,挤出一个灿烂的微笑,说道:“听到了没?继续!”
刚刚抽铁恒耳光的那个女孩,再次站到了铁恒的面前,又抽了铁恒两巴掌,然后一脸满足,站到我边上,双手紧紧地握着我的手臂。
另一个女孩如法炮制,铁恒的脸真成了猴子屁股,我在心里说道:“该我出场了!”
我正想动手,一个队友挤到我跟前说道:“王伟,教练在找你,我们说你上厕所去了”
我扫视高三的男生,说道:“交给你们了,帮我收拾他!”
其中一个男生问道:“打到什么程度!”
我回答道:“爬不起来!”
铁恒说道:“老大,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不知道她们是你的女人,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我回答道:“狗日的,她俩是我姐姐!”话音刚落,我一记重拳打在铁恒脸上,铁恒应声而倒。
我看向那两个女孩,说道:“你们俩,在边上看着!”
其中一个女孩答道:“算了,王伟,别打了,只要他保证以后不欺负我们,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我回答道:“多嘴!打完后护送她俩回家!”
“是!”高三的男生回答道。
我急忙向篮球场跑去,远远地看见教练正在看手表;我假装气喘兮兮,迅速归队,教练没有搭理我,我和队友们继续训练。
第二天,有三个女同学来找我,和昨天那两个女同学一样,也是高二的,要求我为她们做主,状告铁恒。第三天,如此,第四天同样如此,第五天,还是如此。
我气不打一处来,问道:“那个狗杂种来上课了吗?”
找我告状的女同学说道:“来了!”
“你去,把他叫过来!”
“我不敢,他会打我!”
我扬起右手,凡是看到我右手的男生都向我跑来,我说道:“把铁恒押过来!”
不一会儿,这群男生带着铁恒向我走来,我注意到,在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群女生,都是这些天找我告状的。
我盯着铁恒的眼睛,问道:“伤好了?”
铁恒答道:“谢谢老大,伤好了!”
我扫视高三的男生,说道:“你们这些狗日的,为何对他这么好,下手这么轻,才让他躺了三天。”然后看向铁恒,接着说道:“好了伤疤就忘了疼是吗?”
“老大,你饶了我吧,我再不敢了,我知道错了!”
“你给我听好啦,这所学校的所有学生都是我的兄弟姊妹,你要是再敢伤害他们就是跟我过不去,就是做给我看,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老大!”
“我不是你的老大,以后也别叫我老大,记好啦!”
“是,我记好啦!”
我看向前来告状的女孩,说道:“打他!”
人头攒动,男同学们很自觉地围成半圆形,挡住老师们的视线,这个女孩果断地站到铁恒面前,一巴掌接一巴掌落在铁恒脸上,骂的话大同小异。
千红一哭,万艳同悲。时至今日还有人问我,为什么不对这些女孩伸出魔爪?为什么送上门了都不要?是不是生理有缺陷?尤其是警察。我只想说:是这些被侮辱被损害的女孩激励了我、教育了我、感动了我……
放了铁恒,我继续练球,这些女孩对我千恩万谢,看着她们从憔悴的面容上绽放出的笑容,我很有成就感和荣誉感,一种从未有过的心理愉悦充盈着我的身体,这样的心理体验是性爱所不能比拟的。
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人懂得礼仪、廉耻、荣辱……人和动物的区别不仅仅是人穿衣服,人的灵魂也有衣服。
再后来,其中的一个女孩找到我,说道:“弟弟,跟我们走!”
我问道:“去什么地方?”
“走嘛,一小会就放了你!”
“你不告诉我,我不去!”
两行清泪从她脸上淌下,她呜咽着说道:“还说我是你姐姐呢,一小会你都不去!”
我回答道:“走吧,走吧!跳水、跳崖、卧轨……我都陪你们!”
“我们有那么狠吗?”她流着泪笑了,如同狂风骤雨后的海棠,美得让我窒息。
我陪着她俩到了校外,在僻静的地方,她俩突然停下,其中一个说道:“就在这吧!”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其中一个女孩踮起脚尖,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下。
“还有我!”另一个女孩说道,也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我回答道:“你们两个坏蛋,早说嘛!”
其中一个女孩说道:“谢谢你,王伟,我代表全家感谢你,我爸爸妈妈就我一个女儿,这次你要是不帮我,我就不活了!”
另一个女孩说道:“我也一样,谢谢你,你要是不帮我,我也不活了!”
然后她俩从书包里拿出糖果和糕点,双手捧着,笑盈盈地说道:“送给你!”
我没有接,说道:“我只要一个糖和一块蛋糕,剩下的你俩吃吧!要是全拿走也轮不到我吃,被那群土匪看见了肯定会被瓜分完。”
其中一个女孩说道:“只准你吃,不准给他们!”
“真不要,一个糖,一块蛋糕就够了!”
“我哭啦!”
“好,我全要了,谢谢!”
我送她俩回家,再兴高采烈地回学校,一路上凡是身穿我们学校校服的女同学,都对我嫣然一笑,绝大多数我根本就不认识,铁恒的事早就在学生中传开了。
高中我只读了一年,最让我最伤心的事不是有人反叛我,也不是在我危难的时候部分兄弟离我而去,而是班上的女生知道我是学校的老大后都不理我,都在疏远我,我心如刀绞。原本我和她们如同兄妹、亲如姐弟,可是从我平息叛乱的那一天起,她们集体疏远我。我明白,她们都怕黑社会,所以也没有责怪她们。
我把糖果和糕点放在床头,没有藏起来,没人找我要,也没人偷吃,我的心很痛。要是在叛乱之前,最多不超过一天,糖果和糕点肯定只剩下包装。
无可奈何花落去,不仅女生不理我,班上品相兼优的男生也开始疏远我,主动接近我的绝大多数都是想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人,我从心底鄙视这样的人。
如果能够穿越,让我回到叛乱前,我宁可挨两刀也不愿当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