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个人坐定,我一只手握着伊米那柔若无骨的手,另一手握着贝拉的那根坚挺的小木棒。灯光昏晕,温暖萦绕,安全而快乐。
第二十二章 空(中)
“Andrew,你怎么追到这里了?”伊米问我,眼睛里闪着的欣喜,就差一点就把悲伤都覆盖住了。
“之前你找我,现在我追你,很公平不是吗?“我的欣喜也自是溢于言表:“而且以后你到哪儿,我就追到哪儿。”我又补充。
“不要啊,那样你也走丢的。“伊米很认真地开玩笑。玩笑就得认真地说才更玩笑。
“伊米,贝拉也在这里,你不介意吧?“ 又想起伊米应该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和贝拉一起在这里,赶紧说:”贝拉就是Ben的太太,就是住在梅达谷的那个,就是今晚在完美之城……”然后才发现要想三言两语把贝拉在这里的原因说清楚太不容易了。
“没关系的,你不用解释那么多,只要是你的朋友就好,就可以啊。“伊米看着我的窘态,好像很不理解。
伊米的逻辑真好,只要说是朋友就可以了,简单实在,其他都是浮云神马,不是吗?
“贝拉,伊米来了,她说很高兴认识你。“我冲贝拉喊。
贝拉跑过来,连咖啡都忘记了拿。
她们俩站在对方的面前,盯着对方看了许久,然后惺惺相惜地拥抱。
伊米、贝拉;如果是伊飒、贝拉,没准也是什么平行世界的姐妹呢。
我们三个人坐定,我一只手握着伊米那柔若无骨的手,另一手握着贝拉的那根坚挺的小木棒。
灯光昏晕,温暖萦绕,安全而快乐。
她们俩个热烈地交流着,好像说不完的话;我忍不住眼皮打沉,头抵在伊米的肩上,美美地睡着了。
“Andrew,醒醒!“贝拉推醒我。
我知道伊米已经不在这里了,我就知道!我恼怒地看着贝拉说:“你知道之前她找我,现在我找她有多少不容易吗?”还有从一开始遇见伊米时的胸闷无法呼吸到最近的肝肠寸断、心痛如焚,这是怎样的一种心念相连却无法在一起的不易啊!
“Andrew,如果我说我明白我不知道你是否会相信我。但是,你现在必须要相信我,相信我说的,你必须要面对现实。“
面对现实?这不Sue说的话吗?怎么贝拉你倒用上了,你不是说我们不知道的并不代表不存在;你不是说我们所知的现实之于浩瀚无边的意识共同体可以完全忽略不计吗?“什么现实?“我问。
“这个现实我相信你其实早就意识到了,只是你不愿意去承认和面对。伊米是…是…是没有物质体的意识。“贝拉特别小心地说,怕我如玻璃一样碎到一地渣滓。
“什么?你说伊米根本不存在?我们不是刚刚还和她在一起吗?你不是还和她交谈甚欢,相见恨晚吗?你把她弄丢了,气跑了,你编出这样一大堆理由来骗我。你不会是趁我睡着了,把她捕了去,交给你哥了吧。一定是的,我这个大傻瓜,这一早就应该知道是你们的一个骗局,你串通你哥,把伊米捕了去了。现在又编出这样的瞎话来骗我。不行,我要去警局报案!“我声嘶力竭,歇斯底里;我无助无望,万念俱灰。一心玻璃碎渣!
“Andrew!“贝拉靠近我,抱住我。
拥抱是有神奇地功效的,我的颤栗在贝拉的抚慰下开始平息,一同平息的还有我的呼吸,只是那如焚如割的心痛无法平息,万玻璃碎渣扎心。我宁愿此时痛死,只要能和伊米在一起。“是不是我死了就可以和伊米在一起?“我说。
我一定是说得让听者无不动容,让闻者无不掩面,天也摇动也动,风亦哭雨还泣;因为贝拉叹了口气,说:“Andrew,你愿意不愿意听我把我所理解的跟你讲一下,然后你再做你的决定,无论是什么决定,你有选择的权利。“
“包括选择死吗?“我问。
“你先听我说完好吗?这也是伊米想让你知道的。然后你再做决定。而且伊米也在等着你做决定。没有你的决定,她也没有归宿。“贝拉说。
“伊米想让我知道的?伊米在等着我?那你为什么不早说?等等,你不是刚刚说伊米根本不存在吗?你不要又来骗我。”
“Andrew,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你能听我把话说完吗?然后你再决定要不要相信,再决定你要采取什么行动好吗?我没说伊米不存在,我说的是她是没有物质体的意识存在。“
各位看官,你们也早对伊米的身份产生质疑了吧,那就是说我其实也是一直在追寻她的身份,事实上如果不是我这么急迫地四处查找,也许我和伊米的离期并不会如此迫近。虽然,随着对她的感情越来越深,这个质疑已经变得越来越不重要。也好,既然连死都准备好了,听贝拉说完也没什么,也许里面真的有什么是伊米想跟我说而又无法直接说的。
“那你先告诉我,如果伊米只是一个意识,你又如何能和她交谈的呢?“我问贝拉。
“你知道冥想的吧,就是现在都很流行的冥想,就像Alice的Harrods冥想。冥想可以平静我们的身心,安抚我们的情绪,甚至可以升华我们的智慧。在佛教中有非常详尽的阐述关于七重天、七生世界和七重身心的理论。我对此研究得不是太深,你要有兴趣可以自己去看看。那些高僧们一生修炼就是想在到达那个脱离肉身羁绊的永恒纯粹世界。我一直也在做冥想,我没有那么高深的功力就需要有外物的帮助来达到凝神聚意,我的小木棒就是帮助我进入冥想状态,也就是扫除那些纷纷扰扰的脑子中的各种无法清静的‘拦路虎’。当然你是最重要的源,让我能够和意识的伊米交流,至于你怎么能做到,我一会儿给你解释,但是你知道你能,因为她找得到你,你找得到她。我们先来说意识。
假定我们之前所说的意识共同体是存在的,事实上也一定存在,而且是和物质的载体一起成长。你想像有一个意识云,浩瀚无边,我们每一个物质体,包括人,动物,山川河流,万物万种,都只占用了我们物质体空间的那个部分的意识;当这个物质体死亡时,这个意识就会回到意识云被其他的物质体占用。而每一次占用都是依物质体的形态和空间不同而不同,既是部分又是全部,就是说这个部分和全部是无法分开的。这个意识共同体的全体是不会因为个体的物质体改变而改变。但是,个体物质体的实践会使这个共同体成长,共同体的成长也就意味着会有新的物和种被生成或是‘创造’。也就是每一个个体物质体的所为在这个云端里存储为共同体。我们个体物质体的每一次实践或是创新都是能量的交换与补给,所以古老的文明从未消失,似曾相识总是出现。有时因为物质体的包容能力或是其他的小BUG,就会有婴儿诞生就会说几国语言等奇事。就比如说关于我们人类的大脑只用了10%的迷思,其实我们的大脑不是用来激活那个意识云,是通过每一次的新物质体的实践去完善或是成长那个意识共同体,意识共同体更强大,个体物质体就会更多样更丰富。
当个体物质体处于消亡和未消亡时,也就是说物质体没有足够的能力HOLD住意识,而又没有完全放弃意识时,这个意识就会处于一种没有物质体宿体但也没有归入到共同体云端的流浪状态。伊米就是因为那个病人的状态,虽活犹死或是不死不活的状态,伊米因此出离了她的物质宿体,但是又不能完全离开进入共同体云端。”
“那既然伊米的物质宿体是躺在床上的那个女人,她为什么还要找我呢?“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