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齐带来的情报,确实很重要。据内线报告,巢城驻军的一位刘排长,对旧军队中的官场派系之风,十分不满,有意反戈,只是一时找不到与我方联系的渠道。刘云要王家齐找李大湖,请示如何处置。
李大湖问:“内线和他谈到什么程度?”
“内线的那位同志告诉他,巢北游击大队刚建立,发展势头很好。并表示,如果刘排长同意,他可以居中牵线搭桥。”
“刘排长什么态度?”
“刘排长希望,巢北游击队方面的最高军事长官,能有个愿意接收的字据。”
“这个要求不过分,人家也是在求稳妥,白纸黑字攥在手里,放心。”想了想,李大湖接着说:“不过,对他来说,这个字据,既是定心丸,也是个烫手的山芋,稍有不慎,被别人发现,就可能害了他性命。”
王家齐说:“是呢,我也在这么想。”
李大湖决定,两人一道往回走,边走边商量。中午时分,到了元山,这里有个联络点,两人在这里吃了午饭。饭后,取了纸笔,李大湖给刘排长写了一封信,吩咐王家齐:“你带上这封信,作为我的全权代表,直接和刘排长见面,把起事的具体细节商定好。我的意见,在出城的时间确定后,我带部队到万家山去迎接他们。”
安排好后,两人就地分手,李大湖回桴槎大山,王家齐赶往巢城。
元山离巢城只有10里路的光景,翻过万家山,再走一截就到了。王家齐下午到巢城,先和内线赵同志接上头,然后叫他去找刘排长,约定晚上见面。
见面的地点,选在北大街的牛山酒店。这家酒店,就是内线赵同志开的,刘排长过去经常独自一人,到酒店来借洒消愁,渐渐就和赵同志混熟了。
两人在小包间见面后,赵同志将双方作了介绍,就抽身出去,将门掩上,包间里只有王家齐和刘排长两人。
“王代表大驾光临,辅成先敬您一杯。”
辅成是刘排长的名字,他听说眼前的这位,就是李大湖大队长派来的全权代表,心情激动,自己把壶,满斟两杯,双手捧起一杯,恭恭敬敬地递给王家齐。
王家齐也不推辞,起身接过,说一声“请”,两人同时一饮而尽。其实王家齐很少喝酒,但这杯酒一定得喝,而且要喝得顺畅,都说酒品见人品,酒风见事风,酒喝得干脆,事情才能做得干脆。当然,他酒量小,不可豪饮,一杯酒下肚,赶快进入正题,从腰里掏出那封信。
“刘排长,这是我们李大队长的亲笔信,请你过目。”
“好好好。”刘辅成排长双手接过,从信封中抽出信笺,展开一看,一纸蝇头小楷,不禁脱口赞道:“李大队长一笔好字呀!”
信不长,也就几句话:
刘排长您好!欣闻阁下心怀正气,决意弃暗投明,回到人民的怀抱,大湖对此十分敬佩,并代表本部表示热烈欢迎。具体行止事宜,请与王代表当面协商,大湖将在北门外万家山恭候佳音!
巢北游击大队大队长李大湖
“好!痛快!”刘辅成排长一拍桌子,叫一声好。
“刘排长,我们李大队长让我转告您,为了您的安全,这封信阅后,请自行销毁。”王家齐及时提醒他。
“行!李大队长所言极是,我身边就有特务盯梢。”
刘排长说着话,从腰里掏打火机,将信笺点燃。正烧着,门外有人敲门,随后门被推开,一个军官模样的人闯了进来。
“刘排长,你在这里呀!让兄弟一阵好找。”来人故作惊讶 ,眼睛却死盯着刘辅成手上正在燃烧的信笺。
“廖副排长找我有事吗?”
“兄弟我吃晚饭的时候,没见到您,担心您的安全,这不,饭也没顾得上吃,就来找您了。哟!在烧什么呢?别烧着手了。这位贵客是——?”廖副排长两只眼珠转来转去,满脸狐疑。
“真难为你了,时时把我记挂在心。”刘辅成不无揶揄地说,又指着王家齐介绍,“这位是生意场上的朋友,前年从他那里借了点钱,现在手头宽裕了些,就叫他过来把账还了,借据当面销毁,刚才烧掉的,就是那张借据。”
“噢,原来是这样啊。以后排长要是不凑手的话,就从兄弟这里拿好了。”
“谢谢你的美意。坐下来喝一杯吧?”
“不打扰二位的雅兴,知道您在这儿,平安无事就好。告辞!”廖副排长说罢,抱拳一揖,转身退出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