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豆腐挺香啊,石叔”
“那可不?我做出来的怎会不香?”
“哈哈哈”
我和石叔一边聊,一边吃起了豆腐。
这个摆小摊卖豆腐的就叫石叔,据说是姓石,具体名字叫什么已经“无从考证”只知道他父母在他很小时就去世了,从小被爷爷奶奶养大,爷爷奶奶本来辛勤劳作,开出来了几亩荒田,结果还被认成了地主,受批斗,最后也在他13,14岁的时候相继去世,据石叔所讲,他在十五六岁的时候就来到北平卖豆腐,如今已经有三四十岁的年龄了。
我认识石叔还是在几年前,要说起来是这么个事儿,当时我受上级要求,要去外地办事儿,路过北京,就借住在了一家旅馆,突然间回想起家乡做出的煮豆腐的味道,便想来两块儿北京的煮豆腐尝一尝,结果问了三四家,全都是三四块一碗,要说这物价在北京也不算贵,可是一想起和我家乡几毛钱一碗比起来,我总是不想忍气吞声,希望能找到几个更便宜的。
转着转着转到了一个小胡同里,这里条件不咋滴,臭水就留着街边往下流,正当我想着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么一个鬼地方,想离开的时候,突然闻到了一股特别香的煮豆腐的味道,于是我就追随这支股香味往里走,见到了石叔,正当我想着,他这豆腐煮得这么香,绝对便宜不了吧?他却告诉我只要5毛钱就可以买一碗,于是我瞬间欣喜搞上了两大碗,尝了尝,感觉味道是真的鲜,瞬间回忆起了家乡的味道。
本来我想着我可能再也不能吃到这烤豆腐了,可是上级的要求变了,让我留在了北平,我在这一留就是几年,便和这位卖煮豆腐的石叔慢慢混熟了。
某一天我正在巷子里转着,准备去找石叔,突然发现石叔在卖豆腐的时候和一个小孩子聊着天,并且给了这位小孩子一碗豆腐,最后就让他走了,并没有收钱。
等小孩走了以后我过去问他“这么好吃的煮豆腐,你为什么不收钱呢?”
石叔说:“唉,你不知道,这小孩子家庭里挺贫寒,我也去过他的家,房子全塌了,连一个能避雨的地方都没有,我怎么能好意思收他的钱呢?”
“可是你看看你的房子”我不耐烦的指向胡同的深处,“那也没比他的好到哪儿去呀?”我接着说“这左一个老鼠洞,右一个老鼠洞,地板上都生蛆了,你这玩意儿要是不修修,你这个房子就废了呀”
石叔却说:“我的生活的确没好到哪儿去和谁有比我这更惨的人呢!”
我想了想,承认他的话题却很有道理,于是并没有多说什么,坐在了台阶上和他聊了起来。
从中午聊到了晚上,我回到了家,从这次聊天中,我听说他有一个侄女,住在他的老家,没什么心计,只是寄养在一户人家中,这可以算是他唯一的亲人了。他颠沛流离来到了北京,这些年也没赚多少钱,回不去了,他唯一的梦想就是能够多赚一些钱回到自己的老家,和他的侄女过上比较幸福的生活。
没过多久就到了过新年的时候,我把石叔邀请到了我们的家,我们家中也并不富裕,就拿出了一点积蓄买了一些吃的,以及一些鞭炮来过新年,石叔显得特别高兴。
“从来没见你这么喜庆了!”我开心的说。
“是啊!”他说“因为我在这里感觉到了一种家的感觉!”
当时我喝了几杯小酒,整体已经醉醺醺的,并没有太在意他说的这句话,转头又和我的另一位朋友聊天去了。
过了几刻钟我再去找石叔的时候,发现他已经不在了,当我问我的朋友他去哪里了的时候,我的朋友对我说:“他呀,早走了”说完顿了一顿又补充到“估摸着是回家买他的豆腐去了”
就当我想着明天早晨要回去见见石叔的时候,却得到了上级的电报,让我赶紧回天津,拥有重大的事情。
于是我来不及和他道别,就赶到了火车站,连夜赶到了天津,在天津一带又是几年,总算是把工作干完了。于是我又回到了老家,准备在老家度过我接下来的一段时光。
可是这时我的北京的朋友却找到了我,告诉我说石叔已经去世了,我非常的悲痛,赶回了北京,想要找到他具体被安葬在了什么地方,可是却再也找也找不到了,据说他最后连自己的棺材和坟都没有,因为他没有钱。
这位石叔具体叫什么,如今已经没有任何人知道了,他到底安葬在了什么地方,他的尸体有没有得到妥善的保存也不太清楚,那我也只好写下此文,奠纪我们最后的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