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下在冬天里的雨

          马润涛

    雨慢条斯理淅淅沥沥地下着，我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站在阳台上看这场雨。                  这场雨应该是从夜间就开始下了，不过下得不大，因为从地上积的水汪可以看出来。它真正下得有模有样应该是从早饭后，我正打算到楼下散步，到阳台上一看才知道雨又开始下了，而且下得一副很从容的样子。

      今年冬天看来又将是一个无雪的冬天，小雪没有雪，大雪依然没有雪，冬至过了还是没有雪。不过，此前倒是下过一场小雨，连同这次今冬应是下了两场雨了，并且一次比一次大。真让人太不可思议了呀。我甚至认为这雨下得有点不尴不尬，太不合时宜了。

      冬季不雪而雨，这些年已是不争的事实。有时我还想，没雪的冬天还是冬天吗？人们虽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但也很无奈，因为人毕竟还没有达到完全掌控大自然的地步。即便有时人可以搞人工增雨、增雪，但也是有一定的前提和附加条件的。

      对此人们不免会问，这是怎么了？在这些年里，人们对雪越是期盼，可雪却千呼万唤不下来。年年望雪雪不至，能不让人沮丧和失望吗？

      这次我原以为会下一场大雪，以此填补今冬无雪的空白，因为之前我在网上看到一条消息，说山东的这场雪已经来在路上。然而，我的愿望最终还是落空了。现在回想起来，发在网上的那条消息说不准就是有人搞的恶作剧，因为他抓住了人们盼雪的心理。

      其实，在这个干旱的冬季，这场雨来得还算及时。麦田和果园早就旱了，各种作物和植物们也太需要下一场雪或雨了。此时我虽没有置身于田野、山川、果园，但我依然能够想象得出，这场雨并不亚于“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的春雨，原因就是眼下气温较高，虽是冬天，但也是个暖冬，这场雨对各种作物和植物都将起到“润物细无声”的作用。同时，从我居住的小区来看，花园里的各种花木也太需要一场雨了。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雨后当我在小区散步时发现，经过这场冬雨的润泽和洗涤，花园里的花木，如桂花、白玉兰、冬青、竹子等，它们的枝叶上虽还带有一丝秋和冬的苍桑感，但其叶片却仍呈现出一种纯净的绿，而且正孕育着一种新的生机。特别是有一株月季花，上面几个花蕾已孕育多时，但由于寒冷和干旱，我原以为今冬是开不开了，可没曾想经过这场冬雨，一夜间竟绽开了绚丽的花朵。说来也真是奇了，这株月季花原来春天开的是橘红色的花朵，可这次却开出米黄色的花朵，而且冬花比春花开得花朵还大，也更加娇艳欲滴。还有紫玉兰，它是在冬季孕育花苞早春绽放的，这会儿它更需要雪和雨，可见眼下这场雨对它们来说，也是再重要和再及时不过的了。

      当然，由于雪的缺席，这个世界总是让人感到不尽人意，总让人觉得这个冬天像缺少了什么，并给人们留下诸多遗憾。比如文人墨客，在这个无雪的冬天，会让他们感到少了诗情画意和情趣，在他们的作品中，也会少了关于雪的内容。这让我想起几年前的那场大雪，雪后报纸副刊曾刊发了多篇关于写雪的美文。还有那些稚气未退的孩童，在今冬他们也将会失去培雪人、打雪仗的童趣。

      是啊，在夲该有雪的季节却赏不到雪，这毕竟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不过，我们可以聊以自慰的是，在这个冬天我们仍可以静下心来读一读古今文人关于描写和吟咏雪的诗文。而此时就让我想起来一首刘长卿的五绝，并且瞬间回响在我的耳畔：“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我之所以对这首诗耳熟能详，就是在我家客厅里，就挂着一幅写有这首诗的书法作品。说来也巧，几天前的星期日小外孙女婷婷到家里来，她进客厅一搭眼就看到了这首诗，并随口背了下来。她才上一年级呀，怎么就学了这首诗呢？她能理解诗中的意境吗？随着她那充满童真和童音的朗读声中，随之在我的眼前忽然幻化出一幅风雪夜归图：在一个小山村，黄昏时有一位外出谋生的穷人，正头顶风雪急急忙忙地往家里赶，在他就要走到自己的家门时，熟悉主人脚步的看家犬却抢先叫了起来。

      诚然上面这样的场景是不会再现了，因为在新的一年里，我国将发起扶贫攻坚战，在这一年里中国人民将彻底告别贫穷。然在人类社会历史发展进程中，尤其是在高科技迅猛发展的今天，一些新的事物将会层出不穷，同样一些旧的事物在伴随新事物的出现也将会逐渐消亡。推陈出新，这就是历史发展的辩证法。只不过，在新生与消亡之中，人们还一时难以适应和接受罢了。其实在这此消彼长之中，也并不是凡消亡的事物都是腐朽的，就像这冬天里的雪，人们在年复一年的期待中却变得越来越稀罕和让人喜欢了。当然，还有一些正在消亡和行将消亡的民俗，人们依然是恋恋不舍和怀念。以同理，凡新生的事物也不全是有利于人类社会发展的，譬如伴随着工业发展出现的环境污染和雾霾现象，人们就很难接受。因此，在得失之间，我们必须以科学发展观看待这一切，以创新的态度对待这一切。也只有这样，人类社会才能实现和谐稳定健康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