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表弟突然联系我,说要借我的吉他。我问他要吉他做什么。他说因为看了电影《寻梦环游记》很感动很想学会弹吉他。我想起电影里热爱音乐的小男孩米格,弹起吉他、唱着歌,投入又迷人的样子。
电影里有很多非常好听的原创音乐,洋溢着拉丁风情的旋律也很富有感染力。片中演奏的乐器除了吉他,还用到了架子鼓、竖笛、小提琴、箫等,充分呈现了出了一片音乐的乐土,精彩纷呈。更让我惊艳的是小男孩弹吉他时的特写,和弦指法及演奏细节逼真而准确。由此而烘托出的贯穿全剧的男孩对音乐梦想的追求,把整个故事都串起来,更是感人又治愈。如果说梦想作为整个故事的牵引,那么故事更多的是在探讨“亲情”甚至“死亡”这样永恒的话题。
整部电影有一个基本的设定:生者的记忆是连接逝者在“亡灵世界”里好好生活下去的唯一依据。如果逝者不再被生者想起时,那么他的亡灵就将真的灰飞烟灭、不知所踪了。基于这个设定有一个前提就是:逝者进入亡灵世界后的年龄、模样、甚至身份都与其在从人类世界里离开时的那一刻是一致的。在亡灵世界里,即使时光也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悄然流逝,但逝者们像是生活在了一个永恒的真空里,永远不会被时间侵蚀。他们带着生前的所有记忆,在亡灵世界里一样生活忙碌、歌舞升平。“亡灵节”作为一个重要的纽带,那些被家人惦念的逝者们可以在这一天欢天喜地走过万寿菊铺成的花瓣桥,回到现实世界里看望世间的亲人。——人类世界与亡灵世界只不过一桥之隔,其它毫无区别。
这是个多么温暖又治愈的法则啊。如果你相信这条法则,你就会知道:那些你无比怀念的逝去的亲人们,他们原来并没有远去,他们只不过在不远的另一个时空里生活着。你们依然共同拥有着爱和记忆,还有彼此的想念。他们在你的思念里好好的活着;等你们再次重逢后依然还可以一眼认出彼此,还可以继续相爱。真好啊!想到这里,我不禁又有泪光涌入眼眶,我想起了我的姥姥。
我的姥姥,1920年生,盘发髻裹小脚,面容清秀身材消瘦,没读过书只会写自己的名字,没学过画却可以手绘莲花栩栩如生。她没有念佛却一生食素,胸襟广阔,善良隐忍坚强又清明。我小时候与她朝夕相处,长大后才领悟:在那些过往的朴素又拮据的年代里,她却一直拥有和坚守着很多豁达又睿智的人生信条。她去世时已过90岁生日,满头青丝仅有几缕白发。我在她去世了很长时间之后都还没有完全接受她已离开的现实。在我的很多个梦里,或开心或不安,她都会出现。
我每天晚上都会做梦,我每天清晨醒来后也都能清晰记得梦的内容,于是自己也会煞有介事地为每个清晰的梦境做个记录。如果说梦境是现实生活里潜意识真实的流露,那么在梦里缺失的不论是安全感还是思念,都被我能与她相见的来之不易,填补的满满的、重重的。有时候这种脱离了艰难现实的状态甚至让人不愿离开不愿醒来。
我曾梦见地震,当我第一时间反应这就是地震时拉起她的手就往门外走。躲到安全地点后,我跟她说:“姥姥,你看我一直想着你,怎么把我爸妈都忘了。”我轻轻的抱了抱她,又说:“不怕,我爸妈肯定会找到咱们俩。”我说的那么真实有力量。——在梦里那么危难的时刻,只有我和她两个人在一起。梦的最后,我要带她走,说让她跟我们在一起,一直在一起。可是,却怎么也走不动。
我还梦到有一天我跟很多人一起去了一家养老院。一进门,我第一眼就看见她坐在门口的竹椅上。我赶紧冲过去,她貌似神智不清地喃喃低语,又好像认得我。我眼泪一下子掉下来,紧紧抱住她,心里在想:我是多么不容易才走到了这里,却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你——这是多么大的恩惠啊!——这是一个流行离开的世界,原来我们真的都不擅长告别。
我许久都无法释怀人去世后到底去了哪里,直到我有次了解到了量子力学的平行多宇宙学说,于是义无反顾的开始相信平行时空的存在。上次看到一篇科普文说,从五维空间开始,你就可以看到你未来的不同分支。那么,在另一个平行的时空里,她还好吗?她会过上一种怎样的生活呢?在以后的时空里,我们到底还能否相见,并一眼认出彼此呢?——“我们的亲人,他们在我们的想念中活得好好的”,感谢这部电影传达的这个观念,温暖又美好。它懂我们的遗憾,我们的思念,我们的悲伤和眷念。如果相信,如果我们记得、惦记、思念,依然有爱在彼此间流动,那些逝去的人们啊,在平行时空里依然与我们同在!
三毛曾写:如果一个人的声音和足迹,能被另外一个人永远地铭记或怀念,这就是永恒。有小伙伴曾评论这部电影说“用爱的语言来描写死亡”,我还戏谑他没有抓住重点作文跑题得零分。其实是真的,一千个人眼里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喜欢这样的电影。
我们需要这样的故事来提醒和告知绝大多数人他们存在于世的意义。死亡不是永别,忘记才是。有人记得你,你心里也仍有牵挂,这便是活着的莫大幸福和意义。
如果注定要分离,那就在拥有时多珍惜,多些快乐和美好,少些抱歉和遗憾。
如果有幸可伴你长途跋涉,那我会倍觉有幸。因为人生苦短,甜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