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学生们(6)

本来应该是按照时间顺序来写这个系列,但是考虑到有好几位同学目前仍在和我上课,他们与我的故事还没有结束,所以就先写一些曾经来找我上过课的同学。

谈到今天这篇文章的主人公,可能是我这几年接触的同学中最让我心情复杂的一位甚至我当时有段时间气得直接删除了他的qq微信以及他妈妈的微信。现在想想,似乎我心中仍有不平之意,不吐不快。

去年五月认识了这位同学,他是在b站上听到我上传的我的上课视频后来联系我想来补课。当时的我可能也是财迷心窍,想着多一个学生就能多一份收入,对于学生的到来自然是欣喜若狂。我现在想想我当时实在是表现得过分热情。

这位同学当时正面临着地理和生物的等级考,虽然本人教数学,但是仍然当时不自量力,自认为是给了他很多关于如何准备考试的建议,现在想想着实没有必要。我只是辅导数学的,何必插手其他学科?这已经是越殂代疱了。但这位同学也确实对这个很感兴趣,也经常问我一些关于考试心态、考前复习状态如何调整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想想真的是很好笑,我明明只是一个辅导老师,我却似乎把自己定位成了他的班主任,他的各个学科我都想关注。再次感叹,有时候真的,人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才是最重要的。

这位同学跟我说得是他等级考结束后来跟我上课,甚至我记得他当时说:“老师我高三跟定你了!我到时候再介绍几个同学给你。”好吧,本人再一次被糖衣炮弹打中。有句话叫唇上没毛,办事不牢,这句话真的很有道理。小孩子说的话有时候怎么能当真呢?

可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已经把他正式当成我学生看,由于他数学很差,我把之前我录屏的课都发给了他。我现在想想我这么做真的有失公允,这些课当时都是对其他同学收费的。我自以为我这种看似很无私的做法会留住学生的心,但我在想,也许从另一个角度,这反而显出了我的课很廉价。

不仅如此,当时我欢迎他的一切答疑。这个同学的基础也不是一般地差,我给他答疑还不光是qq发个语音完事,我还qq分享屏幕用数位板写给他过程,我记得有一次有道排列组合的题目,他下午五点问,我讲了一次。晚上九点又不会了,又讲了一次。结果到十一点又有问题了,再讲。

我从来不想通过这些事说我是如何如何负责,我另一个学生和我说,他们学校的老师问问题秒回。我虽然做不到秒回,但尽力地去答疑。当然,现在学生问问题我是不可能这么及时答疑了,我不可能他十一点来问我十一点还给他讲。

唯一当时我对这个同学比较不满得是,他盯着我的大学我的高考成绩不放。每一个来找我的学生,我都会先和他们说:我不是专业的高中数学老师。虽然感觉这么说有种自毁前程的感觉,但是我想有些话提前说清比较好,以免产生误会。但是这位同学就对我的高考成绩和我的大学无比感兴趣。之前虽然也有家长问过,我确实不想谈这个,我高考本来就没考好,我更不想谈我的大学。所以我跟那位家长解释后她表示很理解,因为那位家长也是在b站上听了我的课后来私信找的。顺便说一句,这位家长以后的文章还会提到,她是我见过最负责的家长。他们一家对我的教学都很信任,当然,她女儿后来也取得了非常大的进步,这些会在以后的系列中写到。

这个同学也是一样,是你在b站上听了我上传的部分的课,你认可了我讲的你才来联系我。我可以理解你对我的大学感到好奇,所以我也跟这个同学解释了,希望他可以理解我的难处。可是尽管如此,这个同学之后仍然说他实在好奇,仍然要来问,他说如果他不问清楚他家人也不会同意他和我上课。在他的软磨硬泡下,我最后好像也没办法,透露了我的高中和高考的大致分数,但是大学还是不想说。

至此,这位同学在这方面的特点也开始显露。我觉得他总是操着他不该操的心。他问过比较雷人的诸如“老师,为什么上海高考不考导数?”,同学!这是教育考试院他们操心的问题,和你有什么关系?以你的数学水平,如果考导数对你有啥好处!更雷人得是他问:“老师,某某某高考能考110吗?”我无语了,这是你操的心吗?

好不容易等级考过去,正式要上课了。由于这篇文章开头所说,我现在已经删除了他的qq微信,所以也没有聊天记录可以查看。我尽力客观地还原当时的场景。我记得我之前跟他说过费用,结果他和他父母说了后他父母问我能不能便宜点,我毅然决然拒绝了。首先,我的补课费用我觉得已经是相当地便宜了。其次,对别的同学收费一贯如此,对他便宜那对别人呢?我当时已经说了,比我优秀的老师多得是,你要是这边觉得贵,你完全可以再找一个。他说他很为难,但最后也算同意了。

好不容易跟他妈妈取得联系,接下来真的是一件比一件雷人。首先,我再次强调,这个同学已经在b站听过我的课,我当时去年五月初也已经让他试听了一次。结果他妈妈一加我微信就问我能不能试听一次,我当然立刻说已经让他试听过了。为了防止他妈妈觉得我冤枉他儿子,我找到了当时试听完的截图。不过还好他妈妈听我说已经试听过后就说好的。

正式开始上课后,我记得我当时上课还是在qq群和同学们分享屏幕,这种方式我随时都会提问他们,我就希望通过这个方式尽量减少我们线上的缺点,尽量地还原到线下的感觉。第一次上完他说他网不好,好多地方听得很卡,我感觉很抱歉,事后让他把没听清楚的地方再来问我,我都可以帮他重讲一次。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们上课换到了腾讯会议的平台,这次我提前和他测试,发现腾讯会议的声音效果网速啊都不错。

但是接下来我觉得开始出问题了。第二周上课前他和我请假表示头疼,我完全能理解。然后接下来第三周课很正常。但是第四周周末上课的时候,他妈妈上课前两小时突然和我说他今天请假一次,毫无任何理由。

我从来没说我不允许学生请假,有时候比如同学和我说这周期末考想请假一次复习我都完全能理解。可是我不太能接受马上两小时要上课突然光秃秃地请假,当然,如果你是身体突然不舒服我也能理解。所以我还是问了他妈妈原因,并且告诉他妈妈,现在高三一轮复习已经开始,进度很快,每节课都很重要。结果他妈妈和我说他和同学聚会去了。我当时听到真的有点无语的。

这次请假给我的另一个感受我在怀疑,这个同学总共四周课。上一次请一次假,上一次请一次假。我先要解释一下,我有个习惯是上课一般都会录屏。录屏后我会把今天上课的录屏发到我们上课的群里,方便同学们下课后如果要复习看回放。这就意味着如果一个同学请假一次他仍然可以不掏钱就看到他请假这次的课,因为他们都是一次一付钱或者上完后再付钱的。所以我就有点怀疑这个同学或他家长是否有这样的心思,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小人之心罢了。

除了正式上课,有时答疑的确让人很心累,我记得有一次他盯着我问棱锥的定义,为什么这样。这我怎么解释,数学家就是这么定义的。我奶奶当时在旁边,我奶奶以前是高中数学老师,我奶奶听他这么钻牛角尖地问都愤怒了,让我不要再跟他解释,让他自己看书去。那次我真的觉得心很累,答疑完我忍不住QQ给他发了这样一句话:“我现在真的有点担心,你觉得你一轮复习能不能跟上?”我发誓我问这句话没有任何瞧不起人的意思,实在是他问的问题反映出的他的水平让我十分担忧。然后他回复:“劝退?您这是?生气了。”太无语了,当时又是一通安慰他不要多想。

之后停了两周好像,然后正式开始暑假的课。这段时间这位同学突然某一天开始平时不来问问题了。我以为他是在复习合格考。我奶奶当时跟我说不太对劲。现在想想,三十年老教师对学生的直觉果真很准确啊!暑假的课开始前一天下午,由于上次上课我留了作业,我挨个找每一位同学让他们把作业做好过程拍给我看。当我问到这位同学的时候,他先是发了一个qq中委屈的表情。然后过了一个小时,他和我说:“老师暑假我可能来不了了,我爸给我搞了个家教..看后续能不能合作吧”说实话,看到这句话,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我从来没有说你不能去别的地方补课,我一直和同学们说来去自如,所以他们都是上一次课结一次费用。如果你准备去别的地方补课,你至少提前跟我打个招呼吧?都等到我们上课前一天我问你要作业的时候你才说什么你爸找了个家教,那要是我不主动找你要作业你是不是都不准备跟我说了?不要说当时了,现在打字的时候仍然很愤怒。但是当时理性压着我,毕竟当时也已经和学生打了两年交道,于是我跟他说:“没关系的,高三很重要,你要找到最适合你的老师。”

实话实说,这些事已经过去快一年了,但是想起来心里总是很不平。但是想想,我现在还不是职业的教师,以后万一成为职业教师,这些不平岂不是家常便饭。但是我感觉我还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虽然我只是辅导他们数学,但是似乎心理定位上仍把我看成是他们的班主任,我仍然特别愿意和同学们去交流很多与学习无关的事。我还把我高三的作文笔记陆陆续续全发给我一个学生。可能在未来,一个又一个这样的“不平”会磨平我这种爱管闲事的习惯,那趁着热情还未被磨灭,再管几年闲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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