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红(1911-1942),中国近现代女作家,“民国四大才女”之一,被誉为“20世纪30年代的文学洛神”。1911年,出生于黑龙江省哈尔滨市呼兰区一个封建地主家庭,幼年丧母。1932年,结识萧军。1933年,以悄吟为笔名发表第一篇小说《弃儿》。1935年,在鲁迅的支持下,发表成名作《生死场》。1936年,东渡日本,创作散文《孤独的生活》、长篇组诗《砂粒》等。1940年,与端木蕻良同抵香港,之后发表中篇小说《马伯乐》、长篇小说《呼兰河传》等。1942年1月22日,因肺结核和恶性气管扩张病逝于香港,年仅31岁。
黄瓜愿意开一个谎花,就开一个谎花,愿意结一个黄瓜,就结一个黄瓜。若都不愿意,就是一个黄瓜也不结,一朵花也不开,也没有人问它。玉米愿意长多高就长多高,他若愿意长上天去,也没有人管。蝴蝶随意的飞,一会从墙头上飞来一对黄蝴蝶,一会又从墙头上飞走了一个白蝴蝶。它们是从谁家来的,又飞到谁家去?太阳也不知道这个。只是天空蓝悠悠的,又高又远。可是白云一来了的时候,那大团的白云,好像洒了花的白银似的,从祖父的头上经过,好像要压到了祖父的草帽那么低。我玩累了,就在房子底下找个阴凉的地方睡着了。不用枕头,不用席子,就把草帽遮在脸上就睡了。
严冬一封锁了大地的时候,则大地满地裂着口。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几尺长的, 一丈长的,还有好几丈长的,它们毫无方向地,便随时随地,只要严冬一到,大地就裂 开口了。 严寒把大地冻裂了。 长在前院的蒿草,也都败坏了而倒了下来,房后菜园上的各种秧棵完全挂满了白霜, 老榆树全身的叶子已经没有多少了,可是秋风还在摇动着它。天空是发灰的,云彩也失 了形状,好像被洗过砚台的水盆,有深有浅,混洞洞的。这样的云彩,有的带来了雨点, 有时带来了细雪。 呼兰河的冬天:“天空是灰色的,……而且整天飞着清雪。人们走起路来是快的,嘴里边的呼吸,一遇着严寒好象冒着烟似的,七匹马拉着辆大车,在旷野上成串的一辆挨着一辆地跑,打着灯笼,甩着大鞭子,……这批人马在冰天雪地里边竟热气腾腾的了。” 这是怎样的一幅东北农村小镇的晨景,何其生机盎然,乡土气息扑鼻而来。“得得”的马蹄声,清脆的甩鞭声,打破了静寂的清晨;而那跳跃的灯笼,升腾的热气更使画面充满着浓郁的地方色彩。
“生、老、病、死,都没有什么表示。生了就任其自然的长去;长大就长大,长不大也就算了。老,老了也没有什么关系,眼花了,就不看;耳聋了,就不听;牙掉了,就整吞;走不动了,就拥着。这有什么办法,谁老谁活该。病,人吃五谷杂粮,谁不生病呢?死,这回可是悲哀的事情了,父亲死了儿子哭;儿子死了母亲哭;哥哥死了一家全哭;嫂子死了,她的娘家人来哭。" 呼河兰人这种思想,也很准确的概括了他们的一生。一种消极的,看不到希望的生活态度,为了活着而活着,仅此而已。
假若有人问他们,人生是为了什么?他们并不会茫然无所对答的,他们会直截了当地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人活着是为吃饭穿衣。"再问他,人死了呢?他们会说:"人死了就完了。" 人们以吃饭穿衣去作为人生的意义。因为贫穷,每个人连这些最基本的生活条件都无法满足。当吃饱,穿暖都成为了一种奢望,又怎样去追求一种进步?止步不前就意味着一种倒退,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
夏夜若无风无雨就这样地过去了,一夜又一夜。 呼河兰是一个平静的小镇,偶有波澜,又会归附平静。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人们也一天天的变老。一代人接替一代人生活下去,重复着相同的生活模式,就像是一场悲凉的轮回。
她是不平凡的女性,是大写的“人”。她将自己的生长,坦诚地呈现给我们。
“女性的天空是低沉的,翅膀是沉重的。”在那样一个特殊的时代,一个缺乏支持与生存能力的女人,又能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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