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中年,青春早已远去,孩子的个子也越来越高。不知道怎么思绪总是飘到以前,试图记起年轻时候的事。我想起大学时候认识的一个男孩,关于他的记忆,好像一条线,并不像其他人其他事那样,只有一块碎片,拼凑不出全貌。
大学暑假的时候,我得知我的高中同桌就在离我住的地方不远处,于是邀请她来我这边玩。就是在村庄里的出租房里。那天晚上,我们睡在一张床上,聊起了自己喜欢的男孩,很久不能入睡。现在想起来,那只能算一种朦胧的情愫,跟真正的感情扯不上什么关系,但我偏偏记得这些。
她说她跟喜欢的男孩一边在操场上散步,一边用英文对话,练习英语。她问到:Do you like me?可是没有得到那个男孩的回答。多傻的女孩啊,没有回答,答案就是否定的。她认为那男孩一定是喜欢她的,因为有一次她的鞋带散了,这个男孩就像电视剧里的情节一样,蹲下来为她系鞋带。这也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我也说起我喜欢的男孩。我喜欢的男孩不可能会喜欢我的,因为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有女朋友了。他的女朋友我也认识,跟我在同一个社团。出于强烈的道德感,我永远不可能把喜欢他这件事说出口,但我总觉得他跟我有某种默契。我跟我的同桌讲到:有一天,天快黑了,社团活动还没有开始,我一个人站在教室外面的桂花树下发呆,不知道站了多久,一回头,发现这个男孩也沉默地站在我身后,一直没有说话。两个人沉默地站着气氛多怪异啊。还有一次,我从教学楼楼梯往下跑,在台阶上看到他跟他的女友在走廊里手牵着手,他也看到了我,在那一瞬间,他马上松开了她的手。我因为守着喜欢他这个秘密,越来越难过,我尽量少参加社团活动,少跟他碰面,后来我剪掉了长头发,以此来告诉自己,不要再喜欢他了。可当我们再次在教室碰面的时候,他特意问我:为什么把头发剪了。我看着他的眼睛,突然发现自己做的所有努力都是白费,不管怎么努力,还是不能改变喜欢他这件事。
我的高中同桌听到我说的这些,马上对我说:他一定也喜欢你。她只是好心安慰我,我听了她的话果然开心一点,不过这永远也无法证实。我到现在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情景:刚进入大学参加社团活动,每个人走上讲台做自我介绍。整整一教室的人,我单单只对他留下印象,他又高又瘦,那天穿着一件浅绿色的格子衬衫,显得人很清爽。他的介绍也很简单,只说了自己的名字,还说自己喜欢素描。他的素描真得画得不错,只不过学校的比赛要交稿的时候,他还没有画好,所以没有参加。他写的字也很好,端端正正。
当我觉察到自己对他有点喜欢的时候,就开始觉得难过。这注定不会有结果,不能告诉任何人,只能让我一个人难过。那时候手机没有微信,我们习惯于发短信息。有一天我终于按捺不住,想对他说点什么。那天是圣诞节,我给他发了一条短信息:圣诞快乐。这样的信息非常稀松平常,谁都可以发给任何人。而对于我却是想了很久才发出去的。他甚至没有回这条信息。我告诉自己:他一定不喜欢我,如果有一丁点儿喜欢,这样普通的信息他也会回复的。而他不喜欢我,一定是正确的,我更喜欢他对她女朋友专情,这样他的形象才更完美。
随着我们到了高年级,逐渐退出了社团活动,我们又换了校区,我基本不会再见到他了。偶尔见到他跟她女朋友走在一起,我也假装没有看见,快步走过。我能感觉到他探究的眼神,明明我们是认识的,何以现在见面招呼也不打?我不能保证自己心态平和地面对他和他的女友,生怕他们在我的脸上看出我隐藏的心事,那这样还是少见面得好。从这件事也可以看出,他应该不知道我怀着的那种感情,看来我隐藏得很成功。后来毕业再也不见,我们消失在人海中,再也没有任何交集。只是在我的记忆中,还是记得曾经有这样一个男孩,自己曾经有过这样的一段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