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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清荷的两个女儿，红花和桂花，已经到了待嫁的年纪，先议亲的是比桂花大两岁的红花，自家村里，还有隔壁的几个村，认识刘老三的都知道，他家大女儿长得漂亮，人也温柔，还是干农活的一把好手。

这天有个说媒的拎了些米酒，红鸡蛋，来到了刘老三家里，“三哥，三嫂，我也不是会弯弯绕绕的人，今天我来，是给我大侄子，说媒的，说你家的红花，红花这个女孩子，村里人都说好，要我说还是三哥，三嫂你们教的好。”

“你家大侄子是哪一个，都是一个村里的，我好像都没有见过，这个小孩不爱出来吧？”董清荷问。

“我家大侄子认识你家红花，你问你家小孩，叫小胖，她准知道，他爸妈就是养猪的小根子，人也老实，三哥你知道他家的吧？你们差不多大，应该从小就认识。”说媒的笑着说。

“他家父母是老实人，我知道，但是小孩子的事情，我也说不准，你改明天把那个小孩领出来，我来看看。”刘老三这样说，说媒的面露难色，但是也笑着说可以。

晚上董清荷跟红花说：“红花，今天有人来给你说媒，你年纪到了，是该娶亲了，村里养猪家的儿子，你认识不，他家条件好，他父母就他一个儿子，还有两个姐姐，你去他家肯定不用吃苦。”

“但是娘，那家我知道，我放牛都看过他家姐姐，这家女儿都会干事，那个儿子一点事都不干，懒得很，好像也不读书，我不跟懒人在一起。”红花说。

“人家懒，但是人家家里有钱，饿不死，你不愿意嫁个好人家，难道想嫁个穷光蛋？”董清荷又说。

“不是的，娘，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他家有钱也是他父母拼的，他儿子懒，家迟早有一天会败掉，你看大舅，他就是把家里给败了。”红花又说。

董清荷把红花说的话说给了刘老三听，刘老三说等他亲自相一下养猪家的儿子，再说。

这天，说媒的领着养猪家的儿子来到刘老三干活的地里，刘老三正在用锄头挖山芋，那个养猪的儿子说：“大爷，我叫胖三，您叫我小胖就行，听我姑说，你想看看我，我来了。”

刘老三听别人喊他大爷，就继续低头挖山芋，没有说话。小胖又说：“大爷，你这一亩地种了多少芋头？改明天，我让我爹过来帮你挖，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三哥，你看，小胖这个孩子说话多甜，多懂事。”说媒的在一旁打马虎眼。刘老三抬眼看了一下这个男的，长得是挺胖的，一看就知道平时在家不做事。

刘老三说：“行了，我也看过了，回家去吧，我先把这个地给挖了，还得早点回去了。”

说媒的带着那个小胖走了，等刘老三回家，董清荷询问那个孩子怎么样，刘老三说：“光说不做的人，长得跟胖猪一样，话说的倒是甜，我挖山芋那么久，没有看他帮我一下子。我觉得也不行，跟着这样的男的，红花以后也没有饭吃。”

第二天董清荷就把说媒的带的米酒和鸡蛋都送回去了，只说红花不愿意，两个孩子没有眼缘。

没有多久，就有第二家来说红花的，这回是一个男孩的父亲，带着那个男的直接来了刘老三家，刘老三家正在翻新土墙，男孩，看到这个，直接上手开始做瓦工，刘老三说：“哟，你家小孩本事这么大，这么年轻就会这个手艺，以后有出息。”

“他就读了个初中，就跟着我做木匠了，也会一些泥瓦工，他从小就爱干活，三哥，我今天把小孩带来给你干几天事，你看，你家红花要是能看上他，他就给你家了，你就叫他小王。”男孩的父亲说。

“你叫老王，叫你儿子小王，这是没问题，我这是缺泥瓦工，但是不能欺负小孩吧，让他在这干活说不过去。”刘老三推脱。

“没事，在哪里干活不是干活啊，我这孩子话不多，能干活，你就有什么事就让他干就行了。”老王说。

刘老三想了想，觉得有便宜不捡是傻瓜，后来几天，小王每天清早就骑了个自行车来到刘老三家里，做泥瓦工。有时候又给刘老三家里做了几个小凳子，这个又高又壮，还有手艺的小王，让红花的心蹦蹦乱跳，红花常常悄悄给他送点水，再后来，他俩在没有人的时候会牵牵手说说话。

“红花，我看这个小王很是能干活，你看又高又大，他爸做木匠的，家里人口也不多，他还有一个妹妹和弟弟，这样也好，你过去也不会受什么委屈，就是家里远了一点，以后嫁去他家，一年不知道能见几次，听说走一趟要2-3个钟头，以后不能相见娘就见娘了，万一小王欺负你，你回娘家都不是一时半会的。”董清荷说着说着，又有点不舍得，差点哭了起来。

“娘，我和王哥投缘的很，他说他会对我很好的，不会欺负我的。”红花害羞的说。

“女大不中留，我知道留不住你了，桂花过两年也要嫁人了，你们两个从小吵到大，这下以后想吵都没有的吵了。”董清荷说。

红花听自己的娘这么说，就去找桂花说说贴己话，告诉她自己不在家的时候，不要跟父母顶嘴，告诉她，以后乖一点懂事一点。

这几个月，董清荷还有桂花，红花几个女人一直在做衣服，其中有一套大红色的，让红花在出嫁那天穿上了，红花的嫁妆就是这几套衣服，还有两床用董清荷亲手种的棉花做成的被子，小王家给刘老三家做了个衣柜，还做了个梨木大桌子，几把椅子当作聘礼，农村人结婚是没有婚礼的，也没有酒席，他们挑了个日子，算是结婚的日子，两个弟弟送红花到小王家，吃了顿便饭就回来了。

“娘，大姐这两个月回来了几次？她有没有说下次什么时候回来？”桂花问。

“就回门那天回来了一趟，这两个月都没有回来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么远，想回来也不是一时半会的，她在婆家肯定需要干活，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的，怎么，你想你大姐了啊？平时在一块就吵的要命，这才走了两个月天天问，天天问。”董清荷说。

“谁想她了，我就是好奇问问她在那边过的怎么样，家里公婆好不好相处，姐夫对她是不是真的好，别都是装的。”桂花解释。

“你这就是在想她。”董清荷说。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红花回来了，带了很多菜，有几条大鱼，几斤肉，还有几件新衣服，有刘老三的，也有董清荷的，还有几个弟弟妹妹的。。

“姐，你过得好吗？姐夫对你好吗？”桂花问。

“能不好么？我在那公公婆婆都不让我做事，早上睡到自然醒，但是我歇不住，我跟着王哥也去做活，他做木工的时候，我就给他拿材料，我把门前的菜园也给种了很多菜。”红花开心的说。

桂花心想：红花最爱面子，就算过的不好，她也从不对家里说。

“对了，娘，我家不远处的有一家人家，听说我还有个妹妹，就想来讲，他家儿子读了高中，是个文化人，什么都会，好像在外面城里开卡车。”红花趁着桂花不在，跟董清荷说。

“这个二孬货，这个人家来讲也不愿意，那个人家来讲也不愿意，不是嫌弃人家没有文化，就是嫌弃别人个子不高，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喔。桂花脾气冲，别人小伙子每次来讲亲，都会挨一顿骂，这不，已经说了四五家都黄了。”董清荷提到桂花的亲事就很无奈。

“我看这家的那个男孩行，他性格比较憨厚，不怎么讲话，也是实在人，有本事长得也好，桂花肯定喜欢。等明天我回家我就让那家带着那个男的来相一下。”听到红花这么说，董清荷点了头。

桂花这次对这个相亲对象倒是很满意，她有时候发脾气，那个男的就笑一笑，说没什么好生气的，桂花想吃葡萄，第二天，那个男的就从街上买来了，而且人家读了高中，红花的老公没有读过，人家会开卡车，红花的老公不会，所以没有多久，这门亲事也稳了。桂花出嫁那天，董清荷从头一天晚上就开始了哭。

“哎呀，你哭什么哭，又不是不回来了。”刘老三说。

“你不懂，红花走了就经常看不见，这次桂花也嫁到那么远，我想去一趟，都要多走那么多路。”董清荷说。

“娘，我肯定不会像大姐一样，我一定经常回来看你们。”桂花说。

“不要瞎操心了吧，你要舍不得她们，你就跟着到她们那边去，两个儿子你也别管了。”刘老三训她，董清荷还是自顾自哭着。

出嫁后，桂花倒还真是经常回来，但是除了回门带了东西，其他时候都没有带东西，刘志顺就开玩笑说：“二姐，别人出嫁了每次回家都带东西，你怎么一毛不拔。”

“大弟，我回来看你们，都是为了一家人在一块，热闹些，你还惦记我东西，下次我就跟大姐一样，一年就回来几次，看你们怎么办。”桂花说。

“二姐，你不要理大顺子，你回来娘和爹都高兴。”刘志安说。

“是的，但是你什么时候回来都要提前跟我们说一下，不然突然一下回来了，我们不在家，你回来不是白回来了。”董清荷说，桂花笑着不说话。

她喜欢搞突袭。，这一天董清荷趁着空闲，带上刘志安去了镇上，他们去做米糖，要好几天才回来，刘志顺也不在家，他高中拿毕业证去了。

桂花和她的老公，又突然回来了，见门关的紧紧的，桂花就用手拍门，大声喊：“老娘，老娘你在不在家，我回来了，爹你在家吗？怎么都不在家，去哪里了”

“我看他们肯定都有事去了，要么我们回去吧。”桂花的老公说。

“不会的，他们能有什么事，现在又不用种田，我看窗户没有锁死，我们先翻窗户进去，把大门开了，在家里等他们。”桂花提议。

“那我来吧，等会开了你再进来。”桂花的老公从窗户进了屋里，把大门开了，桂花进来了，她隐约听到爹娘的房间里有声音，她朝里屋喊：“爹，娘，你们在家噶？”

不一会刘老三出来了，小声说：“你怎么又回来了，我在午睡，没有听见你敲门。”

说来也很奇怪，桂花一辈子没有想过自己那个勤劳能干，嫉恶如仇很好面子的爹会撒谎，会做一些缺德的事情，但女人的第六感是蛮不讲理的，桂花鬼使神差的推开了里屋的门，刘老三拦了一下，但破旧的老木门不听使唤，自己开了，床边上坐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桂花见过，是村里的一个寡妇，桂花脑子空白了，自己刚结婚不到一年，带着自己的丈夫见证了自己爹的出轨。那个女的赶忙从屋里跑了，桂花想要去追，但是刘老三拦住了桂花。

“爹，你这样是干什么，我从来没想过你会做这样的事，你对得起我娘吗？”桂花嘶吼着。

刘老三连忙先把大门关起来了，刘老三说：“不是你娘那个脾气，天天跟我吵嘴，我会偷腥么？”

桂花说：“你不要把责任都往娘身上推，她脾气不好，你是好人吗？你一句话就能点着火，没有娘，你有吃穿么？”

刘老三也不再狡辩，他坐在客厅的椅子上，拿个毛巾捂着脸：“你们怎么又回来了，我让你少回来少回来。”

“我回来倒好，好抓你，让你丢丑，你这样做，对的起谁？你不是最鄙视那些在外面乱搞的人，天天骂他们不要脸，现在不要脸的是谁！”桂花哭着说。

“我也觉得这个事丢脸，我实在对不起你们。你们不要跟你们娘说，不然这个日子没有办法过了，你两个弟弟还没有成亲，这个事传出去了，别人都不会愿意到咱家的，你娘那个脾气你知道，要是知道这个事，说不定做出什么傻事，去年她刚动了个手术，千万不要跟她说。”刘老三说。

“你现在想到她了，你做这个事情对得起她么，我一定要说，你死了我都不会瞧你一眼的。”桂花说。

桂花的老公一直在一旁看着，然后也说了一段话。“爹，我一直都很佩服你，觉得你人好，一大家子都养活了，真的没有想到会有这个事情，我们做子女的，一直很相信你，你这次是真的错了。”

“我是知道错了，你们不要说，不为了我，就是为了你们娘的身体，和两个弟弟的婚姻大事，也不要说，我保证不会犯错，不会有下一次，如果有，就让我出门立马被牛压死。”刘老三恳求。

“你发誓有用么，你知不知道，我们几个子女一直都觉得你勤劳，任劳任怨，娘虽然脾气不好，但是也是这个日子不好才导致的，这几年日子好了，她不也很少发脾气么，你就这样对得起她！娘还经常跟我们说你干活多辛苦，这一家都靠你撑起来的，你就这样对得起她！”桂花继续说。

刘老三也不狡辩，他抽了根烟，他跟桂花的老公说：“小周，你劝劝她，我说了我保证没有下次。”然后刘老三就出门去了，留下了桂花在家里哭，桂花的老公抚摸桂花的肩膀说：“走吧，桂花我们回家去，万一娘回来了看到你这样，肯定觉得奇怪，到时候被发现了就不好了。”

“我不回去，我要在家等我娘，你先回去吧。你放心，我不会跟我娘说的，我也怕她一时间想不开，上吊了。”桂花说。

“那我走了，你要是想回来，就去街上坐车回来。”桂花的老公给了桂花几块钱，就回家去干活了。

傍晚刘老三回来了，桂花喊：“你又跑到哪里去了，是不是又去寡妇家了，那你别怪我跟娘说。”

刘老三看到就桂花一个人在家，他也骂桂花：“我能去哪里，我把你养大，你还管老子的事情，我就去了又怎么样，你跟你娘说，你娘要是有个好歹，那我们就断了父女关系。”

桂花看到刘老三一副知错不改的样子，差点气到想跳河，她骂：“我不是怕娘要自杀，怕两个弟弟讲不到老婆，我早就去把那个寡妇砍死了，谁要跟你做父女了，你真的是干好事，让你女儿和女婿抓到了。”桂花骂完一路走回婆家了。

桂花料不到因为这趟突袭，产生对男人的不信任，对自己没有勇气说出来而感到内疚和懊恼伴随了她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