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秋初的午后,微暗的天空,伴随着蒙蒙细雨。父亲被邻村的一户人家请去问诊。父亲原是我们这一带有名的乡村医生,因医术高明,医德高尚,又是一名军医,为此来这看病的人络绎不绝。
且说父亲诊断后,连连摇头叹息,劝说要住院治疗,然而在场的人没一个敢当这家的。父亲只好回头配好针吩咐我帮他扎上。我便应了父亲的吩咐来到这家,但见周围邻家高楼林立,唯独此户院落低矮,越发显得渺小。一间鸡架门楼,似乎回到了十几年前,正房是三间破旧的土瓦房。院内有几棵扫帚苗长得足有一人来高,我似乎从未见过生命力有如次旺盛的扫帚苗,像几棵小松树一样挺拔,又像几个守门的卫士,为他看守家园。院内虽无杂草,但也能让我感受到几分寂静与凄凉。
且说这户人家,家中只有两个人,一位是八十多岁的寡妇老母,半身瘫痪。而她的儿子便是家中唯一的男丁,已年过花甲,至今连个媳妇也没娶上,膝下更无儿女。而今又得了肺气肿,闷得厉害,如今病成这样,连个做饭的都没有。平日里要是有什么困难,都是邻居来帮忙。
我信步走进房中,眼前这位老人不比往日,只见他躺在一张单人网床上,赤裸着下半身,大概是床单已被蹬落在地,也没人帮他盖上。再看他的上身骨瘦如柴,微微闭着双眼,张着嘴,好像在倒喘着粗气。来了人,似乎也不愿理会,看得出他很痛苦。我便对帮他请医生的邻家人说:“这吊瓶不能打了,还是去医院吧!”而这位好心的邻居却说:“孩子,你看这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不仅是钱的问题,更重要的是住了院也没人伺候。。。。。。”
我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心想:“要是搁在有钱人家,早就进了医院,怎等在这里活受罪。”那同情、那心酸、那感慨伴随着我的眼泪一涌而下。扎完针我再也不忍心看下去,忙转身离去。
人生如此艰辛,遥望那愈发茁壮的扫帚苗,我陷入深深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