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啊，不可以！”初启忽然夺过少年小熊手中的面包盘，“一糊涂看错了，这个你还不能吃。”
小熊愣了愣，没明白初启的意思：“我付了钱呀？”
初启把面包从盘子里夹出来，放回橱柜里，一脸抱歉：“你太小，这个面包的故事有些不适合你。”
小熊愈发好奇，不由兴奋地猜测起来：“是、是那种，大姐姐的心事吗！”
初启虽已二十五，自己其实也是大半个孩子，脸不由微红：“小小年纪知道什么大姐姐心事啊？像你这种小鬼，买......这种就好。”
初启拿起了橱窗里一个较小一点菠萝包：“这个小女孩刚走不久，新鲜出炉，你可以听听她的故事。”
小熊噘着嘴，一脸失望。
“价格是一样的。”初启立场坚定。 终于意识到今天也无法偷听“大姐姐的心事”，小熊悻悻接过装着面包的袋子，慢悠悠地走出了咖啡馆。
他刚离开，门口的铃铛就又摇响了。
初启微笑抬头：“晚上好，欢迎光临。”
一
那个咖啡馆的老板笑起来时，有两粒小小的虎牙。
每次经过的时候，我都透过橱窗看他。他永远是在聆听。有女人，有男人；也有孩子。甚至是对扫地的老大爷，老板也笑眯眯地和他交谈着。
他们在说什么啊？
他的眼睛真好看。
一直没有鼓起勇气进去，直到那天晚上和唯一一个闺蜜约好出去却被放了鸽子，换好衣服的我第一个想法就是，去咖啡店坐坐吧。
做个普通的顾客，和他聊聊天，这样就好了。
然而他说“欢迎光临”的时候我就想打退堂鼓了。
我可是个不会聊天的人啊！
但他知道很多很多人的故事，当时店里的顾客只有我一个人，他和我聊了很久。
到了最后，社交恐惧的我也会每天下班回来都来这里坐坐。
你有什么故事吗？他喜欢问我。可是我真的没有故事，我便总是问他，你是记者？给杂志写东西的？
后来他告诉我，他的咖啡馆，面包，和面包里的故事。
每一个面包里都是故事，他这么说。
魔法？我当时很惊讶。
故事。他笑着重复。
那…有没有你的故事？我问。
他指了指咖啡馆的四周，“这就是我的故事。”
后来，他问我叫什么？
我说雏客。
他说，每天都来的话，总要知道你的名字啊。
我笑了。 再后来，我告诉他，我有个故事想做进面包里，但是不是很好意思说出来。
他告诉我，只要把故事录下来，然后用专门的仪器放在烤箱里，一样可以做出来的。
“你不是在骗我吧？”我笑着，怀疑地问他。
他摇摇头：“你到时候把录音发给我，我会存到专门的机器，再把机器呢，放到烤箱里。不想让我听的话，我不会听的。这样顾客吃的时候就能听见你的故事，但于我，你有绝对隐私权。”
没听懂。但是我说：听上去很可靠啊。
顾客就是上帝嘛。他说。
零
深夜快打烊的时候，手机忽然一震。
初启拿起来看。
她还真的把故事发过来了……
傻瓜吗？居然还是微信语音。
没有中间人的话，故事怎么可能凭空就自己跑到面包去啊，这个笨蛋。
初启刚想打开听，她紧接着又发了一句：说好的，不能听哦。
初启愣了愣，笑了。
他回道：好。
初启走进厨房，把微信的声音关掉，随即点开了那个语音。
无声地，一缕缕丝绸般的故事，从手机里漂浮了起来。
初启轻车熟路，用一根丹青竹筷轻轻绕住了故事，像引线一般将故事藏进了烘焙好的面包里。 最后，他在面包上涂上了一层蓝莓果酱。
做好了吗？过了一会儿，雏客又来微信了。
嗯，还不睡？初启打道。
你没有听吧？
没。你可以看监控录像，我发誓我没有听。
还有监控？！
对。
信你啦。
真的？多谢……
啊，对。你的面包已经被买走了。
什么？这么快？等等……大晚上的谁会来吃面包啊？
客人嘛。
那……那客人吃了吗？有说什么吗？还是……还是打包走了？
初启舔了舔嘴边的蓝莓酱，在微信上打道：客人说，他也喜欢你。
（完）
--
作者：鹉团子。
谁心中没故事呢，欢迎来投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