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黄山行

冬日,瞅准一个好天,围着黄山转了一圈,估计也就一百来公里,算是就近短途旅行吧。

从卢村说起,于我而言,在这空旷的田野里抄着手晃荡,真是天下第一等的享受,别嫌我奢侈哈,我这人吃喝嫖赌一样不沾,生活极简单,难得有多少享受,如果连这点闲情逸致都被剥夺了,那跟出家没两样。

田里的油菜好像终于挣脱了压抑,忽然长高了许多,想起黄澄澄的油菜花,料峭的春风,氤氲的岚气,鲜嫩的野菜……想起了三月的烟雨徽州。

榧树下村,来来回回走过,也没有给它拍一张俯视照,遂爬上高处拍了这张。看好了,就这样子,陷进一个山坳里,已经很荒凉了。以前在《寻觅黟太古道》这篇简文里讲过这个村子。

进到村子里没见几个人影。据村里的老人说,村子附近并没有榧树,不知道为什么起这个名。

江午村,见一户人家门口聚集着人,好像在办白喜事,我看到有穿制服的吹鼓手。只能远远的拍,走进了怕被人嫌,俺家都难过成这样了,你还在这儿凑什么热闹。

焦村镇的汤家,小河的水差不多干涸了。焦村镇有两个汤家,同为行政村,但另一个叫汤家庄。

过了上岭,可看到远处黄山巍峨的山峰,这一带村子很稀疏,村村之间隔的老远,路上见不着几个人。黄山市各县情况大致如此,人口本来就不多,又大多集中在县城附近,稍微偏远一点就好像是被世界遗忘的角落。

我在黟县县城每遇到熟人,对方常会问:你还住在这里啊?好像很奇怪,接着,就替我做结论了:我们这儿空气好,青山绿水,对吧?他们说的都没错,唯独漏掉一个关键词:安静。也许他们习惯了,不觉得这有多可贵。

焦村镇黄山西麓一带。从这儿到太平,其间有一段在建池黄高铁,一路是巨大的水泥桥墩,对景观破坏很大,到处是灰尘,不敢久滞,有几个计划好的村子没去。

黄山北麓耿城镇的沟村,有点高冷,有点忧郁,夏天估计很凉快。

徽州,或者说皖南,明明地处人口稠密的华东,却像是西出阳关无故人的西部偏远地区。别人的偏远或许是一片荒蛮,而你的偏远是无边的林海和点缀期间的小山村,想寻一地闲居,择一处终老。

第二天一早从太平去往谭家桥,麻川河的这潭水是水坝围起的,只是河床被挖的千疮百孔,我拍这段是选择了比较好的一段。

太平河网密布,这一点在黄山市是很突出的,好像不管沿着那条路走,边上都有条温柔的小河静静陪伴着你,累了,觅一处河滩坐下,对着河面吟一段诗:软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摇……

行至长罗村,由路口拐进看了深处的几个小村子,除了见到一个小廊桥,没见着什么。

太平现存的古建确实不多,徽味较周边几个县也淡薄很多,过去我在太平人面前一提这事,他们就深不以为然,无外乎就是说,我们过去怎样怎样,他们说的也许是吧,但现在难得看到。石板路、石亭、水口、古桥、祠堂、牌楼这些带有徽州特点的古建或者残迹在太平存留的不多,另外,村庄族群的构成也有别徽州。

太平历史上不属于徽州,而属于池州,如果我现今看到不是一种错觉的话,古徽州一府六县的区域跟现有徽州文化现状基本上是吻合的。

要是有太平的朋友看到这篇简文,不要赶脚我有地域歧视倾向哈,老夫没有把太平看矮一截的意思,事实上,我是很喜欢太平的,只是这种喜欢带着一点点失落和遗憾。

现在的安徽人不管身处皖南皖北,基本还是认同徽州文化的,就算是长江沿岸一带也到处是徽派建筑。谁说它不正宗它就跟谁急,不信你去徽州贴吧里看看就略知一二,天天唾沫横飞。前段时间发生的“徽州宴”事件也说明了这点,就是一帮挂羊头,卖狗肉的人坏了徽州的名声。

谭家桥,黄山茶林场场部旧址。这两块牌子不配套,那个时候哪有铜牌,太奢侈了,都是木板的,白底黑字。

里面都锁着,能让进去看看就好,翻翻抽屉和柜子里的文件,一张漂亮的钢笔字写的证明,或一份刻字油印的档案,找出尘封的往事,唤醒难忘的记忆,我是顶喜欢干这类事的。

到处冷冷清清,那些老知青大多都已经回到上海生活,但住房还留在这里,只是偶尔才会回来散散心,过一段清净的日子,那个喧嚣的都市哪能寻觅到一处僻静的角落呢?

事实上,我就在街上碰到了一位知青大姐,聊了几句,她就是这种候鸟一样的人,岁月的记忆已经深深镌刻在脑子里无法抹去。

不知怎么回事,来到茶林场,总会想起著名媒体人曹景行先生来,本月十一日他因病不幸去世,深感痛惜。他在茶林场有十年的知青生涯,在广东期间看了他十几年的凤凰卫视新闻节目,也读过他父亲曹聚仁先生的一些杂文,过往宛然在目。

就说到这里吧,再下去就是汤口转宏村了,兜兜转转,就这么大块地方,能有多少新鲜的东西呢?没啥,年复一年,走着一样的路,却总会有不一样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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