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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端午节在家,翻阅王国维的《人间词话》,读到第二篇:
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也。此等语皆非大词人不能道。然遽以此意解释诸词,恐晏、欧诸公所不许也。
记得高一第一堂语文课,老师就和我们分享过这三重境界。当时还是没入世的中学生,语文课本第一页上认认真真记着。如今离开象牙塔步入社会也快七八年了,再次品味,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这一段是翻译成白话文是什么意思呢?
自古以来,凡是成就大事业、大学问的人,必然经过三种境界:“玉露凋伤,金风乍起,我一夜无眠,独自登上高楼,望遍了通往远方的路。”这是第一种境界。“日夜相思,容貌憔悴,衣带一天天宽松,人一天天消瘦,但是,为了她,我将至死而无怨无悔。”这是第二种境界。“在人群里找了他千百遍,蓦然间一回头,却发现他站在灯火冷落的角落里。”这是第三种境界。这种语句,如果不是大词家、大手笔,无论如何是写不出来的。但是,如果用这种意思解释以上几首词,恐怕要遭到晏殊、欧阳修诸公的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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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处
为什么遭到晏殊和欧阳修的反对呢?因为这三首词原意都是写爱情。
第一首是北宋词人晏殊的词,原词是:
蝶恋花·槛菊愁烟兰泣露
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这首词写一个女子的愁苦之情,天天爬楼望眼欲穿盼着爱人归来,可见她的执着。
第二首是北宋词人柳永的词,原词是:
蝶恋花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这首词写的是恋爱中的状态。词中人对恋人爱到什么程度呢,哪怕是日渐消瘦憔悴了也不后悔,可见她的疯狂。
第三首是南宋词人辛弃疾的词,原词是:
青玉案·元夕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首词是写一个姑娘,深爱着某个人,日盼夜盼想看见他,结果在元宵节灯会,某个拐角,突然发现了自己的爱人,有一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豁然开朗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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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解
王国维的巧妙之处在于,他借用这三重境界描写事业和学问,我把这三重境界可以归纳为三个字:立、守、得。
第一重境界,立志。昨夜西风凋碧树,西风刮得绿树落叶凋谢,可见当时形势非常恶劣。而他爬上高楼,排除干扰,认清形势,看清未来的道路在哪。这是立志、下定决心,树立理想。
第二重境界,坚守。描写人为了这个志向坚持不懈奋斗,人瘦了也憔悴了,但是仍然不后悔。用现在时髦的话说是不忘初心,砥砺前行,为了事业在所不惜,借用《士兵突击》许三多的话“不抛弃不放弃”。
第三重境界,得到。是在经历了多次周折和磨难之后,转角处,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一直等着你。人日渐成熟起来,别人观察不到的东西他明察秋毫,别人不理解的东西他理解了,豁然开朗顿悟是功到自然成的一种境界。
回首曾经的求学道路,有体会到这三种境界在自身的验证,但更多的是工作以后,在大环境中的迷失。
期待再次体会三重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