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挨骂了挨骂了,桌子角都没了。好吓人~
天将破晓,商荼已带着苏念两人往【云汉楼】而去。这漫漫回京路,道虽不阻,但却是够长,总算是到了。安置好大军,叔侄二人行至城门前,望着那巍峨的城墙,万分感慨。
进城前,司马若已接到司马霖密信,暗示京中有变,勿必万分小心,虽未说明具体何事,但他知道,变在皇城中。按理说,回京首要之事,应是面圣,但孟笠生迟迟未下诏,二人只好回府等候,不敢轻举妄动。
“在想什么?”侯府书房中,叔侄二人已等候司马攸多时,但迟迟未见其人。
“没,”司马信想说他在想那个梦,又觉匪夷所思,“没什么,许是昨夜没睡好,有些困倦。”
“大哥向来守时的…”司马若喃喃自语道。
“二叔在担心什么?”
“担心…被大哥问罪…”
“被父亲…问罪?”司马信不敢相信,他的二叔也有怕的。
“你中毒一事,即使大哥不责罚,你那长姐也定会唠叨个没完。”
“这……”
“何况还放走了赫兰君,免不了的。”司马若扶了扶额,难得的愁上心头。
“二叔…为何要放走他?”司马信大着胆子问道。
“……”
“在洞中,赫兰君说,中毒之事他已斥责过燕阡川,望日后不要为难于他。”
“是我高看了燕阡川,没想到他竟会用此下作手段。”
“咱们为何要放走赫兰君?”他再次问道。
“陈年旧事,”司马若深深叹一口气,“当年…他本欲携小宛远走,奈何其中变故,”说到此,他竟红了眼眶,“他为救小宛,武功尽失,最终二人被困于王庭。”
“所以…”
“他是皇亲,自然无事,但小宛若要留在王庭中,就必须有合适的身份,所以…”
“所以二叔这些年拒绝了那么多人,确实是因为这位王妃了。”
司马若端着茶杯的手抖了抖,“所以这些年一直寻找机会助他二人脱身,此战正是时机。本欲借你偷袭之时,将他俘获,再寻机放走,怎知…”
“可是,即便放走,曲尧难道不会再找到他们吗?”
“他本不是沉迷权势之人,这些年心思早已不在朝堂,曲尧如今自顾不暇,想要脱身,原本也不是太难。”
“那么,燕阡川为何要对我下毒?这样无疑会乱了计划。”
“因为他被人收买了!”说这话的人,正是忠勇侯司马攸。
“父亲。”
“大哥。”
只见司马攸身着朝服,大步走来,显然是刚从朝堂回来。
“大哥说燕阡川被人收买,他是江湖剑客,何人会收买他?”
“孟澧。”
“孟澧?肃王的养子?”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他。
“正是。”
“可是…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重,则是通敌卖国之罪;轻,则污我忠勇侯府的声誉威望。”司马攸很生气,狠狠瞪了二人一眼,努力的平复着怒气。
司马信悄悄瞥了司马若一眼,又悄悄抬眼望了望司马攸,虽是面色如常,但他知道司马攸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心中忐忑又浓了几度。
“父亲,二叔他…”
“你闭嘴!”司马攸闭着眼淡淡的说道,司马信缩了缩脖子,垂着头不再说话。
噤若寒蝉,大概就是这样了。哪怕是飞来只蚊子,都会令人如见山崩地裂于眼前。
“大哥,你刚说是孟澧收买了燕阡川,那现在…”
司马攸知他是要问赫兰丹夫与萧小宛,不由得心疼起他来,兄弟连心,他知当年之事是司马若的心结,便是要他以命相抵,他也不会退缩,“燕阡川我自会处理,保他二人无事。至于你,圣上面前,你如何打算?”
“当年之事,圣上是知道的,我想…应该…”司马若心里没底,圣意难测,可大可小的事,全看圣上怎么想。
“还有,苏念是谁?为何会在军中?商荼为何会收她为徒?你们两个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伴随着“啪”的一声,木桌一角已躺在桌下,司马若咽了咽口水,司马信更是恨不得把头垂到地上,心跳都漏了好几拍。
“怎么都不说话了?”
“父亲,苏姑娘…她…”这可真让司马信愁的五官都快拧到一块儿了,“她…”
“你娘留给你的玉佩,为何会在她手中?”
“……”
“你还让霖儿去帮你打探?”
“……”
司马信深刻感受到了冷汗涔涔,心底发慌的感觉,像极了一条脱水的鱼。他本想着待回到帝都,便请司马霖帮忙查探一下苏念的身份背景,未想到人还没见到,就司马攸训了话,心里苦,没法说。
“禀侯爷,小姐回来了。”话音刚落,司马霖已进了书房。
“父亲,二叔。”见礼后,在一旁坐下的司马霖,看到司马信垂着头的小模样,知他肯定被训的不轻。
“查到了?”
“只查到禹城监察令苏定大人有一女,名为苏念。但是否与那女子是同一人,还未查到。”
“禹城?”
“是,南境禹城。”
“她人现在何处?”
“城外十里,云汉楼。”
“明日,你亲自去。”
“是,”司马霖见司马攸面色凝重,似乎还有更为要紧之事,“父亲今日可是见了圣上?”
“不曾见到,只说圣体欠安,不见朝臣。”
“算起来,已有五日不临朝了,该不会是…”司马霖身为王妃,非必要紧急之事则免上朝之事,但不代表她不知道朝堂上发生了什么。
五日前的朝堂上,孟笠生突发异样,晕了过去。御医诊治后,只说是劳累过度,需要静养,但接连数日不临朝,也没有任何消息,任谁都不会相信这说词。
“不可妄加揣测。”
“并非道听途说。”
“你听到了什么?”
“圣上应是得了痨病。”
“你见了姜太医?”
“王爷身边的亲卫说的,他的同乡在太医院当值。”
“若果真如此,这皇城中可就不安宁了。”
“父亲的意思是,孟澧收买燕阡川,和此事有关联?”
“赫兰丹夫一事,无非是想打压我司马家的声誉,通敌叛国,圣上自是不会信的,”作为那件旧事的参与者,又或者始作俑者,孟笠生自然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从这一点来说,司马攸常年在帝都,自是比司马若更能拿捏住帝王的心思,“我原还担心,被孟澧横插一脚,至少在明面上,圣上不会轻饶,现在看来,背后还有更大阴谋。”
叔侄二人自始至终不敢插话,努力的竖起耳朵听着,只是万万没想到,会听到如此震惊的消息,尤其是司马信,一颗小心脏噗通噗通,简直快要跳出来了。司马霖蹙了蹙眉,开始盘算起来,如果司马攸推断的是真,那么留给他们的时间,应该已经不多了。